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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十九便也赞同的点头,拉着蒋妩回卧房去换了一身彩蝶穿花的苏绣春衫,又叫人来梳了个简单的随云髻,这才去了上房。
当霍大栓、霍廿一夫妇与唐氏听了霍十九说的,几人都许久说不出一个字。
赵氏看着由乳娘带着的“七斤”,艰难的道:“这,这就给带走了?怎么不早些抱来,将孩子给我再看看!”气愤的瞪着霍十九:“你这混小子,做这等事也不提前说一声,你为了全家打算我不恼,为何你要不顾我们的心情,我尚且无法接受,你叫你媳妇儿一瞬间又如何接受!”
“你个小瘪犊子,给老子滚猪圈去!”霍大栓一脚揣在霍十九左臀,在他的牙白素锦直裰上留下个浅淡的鞋印儿:“娘的一日不打你就敢上房揭瓦,这样大事也敢不跟老子商议私自就做了!老子窝心脚又没踹你了是吧!给我滚出去!”
霍十九趔趄着才站稳,霍大栓就要拉他衣襟丢去猪圈,忙叫蒋妩和霍廿一一同拦住了。
“爹,您消消气。”
“是啊,阿英也是为了七斤好。这不是才做了两手准备的么,杜先生是靠得住的,爹您千万别动怒。”
霍大栓虽然心疼孙子,想念七斤,可骂也骂了,踹也踹了,冷静下来却也觉得霍十九这般防备是对的,不免犹豫着问,“你说,外头那些人,都在说那些没边儿的混账话,又说皇上已经不能人道,宫里的兰主子不是都有了孕么,难道还会瞄上咱家七斤?”
霍大栓虽然憨厚,却并不笨。
霍十九沉默片刻,才笑道:“爹不必担忧,我也只不过是杞人忧天以防万一罢了,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
赵氏也从霍大栓方才的分析之中回过味儿来,“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做是对的,咱们想孙子也是能忍耐的,只是担心七斤过的不好。”
“杜先生那里娘可以放一万个心。”蒋妩笑着劝说,随即又坐在唐氏身畔,压低声音道:“这件事只有咱们几个知道,也就打住了,在不要外传,娘可不要告诉我爹和娇姐儿。”
唐氏颔首道:“我晓得,你今儿特地不让娇姐儿一同来,我就知道是有事,却不知竟然是这样的事。你放心,最近娇姐儿与你爹走的勤,你爹又是个认死扣的,这事儿断乎不能与他说,免得还没怎地,就先捅到皇上那去了。”
“正是这个道理。”蒋妩拉着唐氏的手,心中着实很佩服她。作为一个传统的古代女性,能够为了子女拜托婚姻的束缚,且这段日子就算蒋学文住在府里,唐氏虽然心伤,却也从未改变过初衷,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蒋妩只想对母亲更好一些。
霍十九请霍大栓上座,见家人已接受了七斤被抱走的事实,才又道:“我如今在南方已经安排妥帖,待到弟妹顺利生产之后,就秘密的送你们离开京都。对外咱们保密,如果皇上知道了,就说是送你们出去游玩。总之,如今的京都城里风声鹤唳,我担心再出什么乱子来。我虽安排了高手,但是保护的了一时,却无法保证不出乱子。”
这段日子总是有“贼人”袭击,家人也都提心吊胆,知道都是那“无名帖子”引来的冤孽,如今霍十九提出要送他们离开,他们心里却也不好受,毕竟也是在这块土地上生活过多年了。
赵氏比霍大栓放得开,当即道:“走了也好,阿英便去与皇上请辞吧,咱们在不管这些烦乱的事情,就算去江南种地,吃糠咽菜,也好过在这里提心吊胆的。等风头过去了,在去将七斤接回来,到时候咱们一大家子人男耕女织,安安稳稳的子孙满堂,那才是真正的好日子呢,至于朝廷里,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咱也管不着。”
赵氏的话,唐氏与蒋嫣都赞同的点头。
霍大栓却道:“现在要是把小皇帝给扔下,好像不地道。”
“是啊,毕竟先皇与大哥是结拜兄弟,兄弟所托若不能完成,岂不是不仁义?大哥都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现在放弃了,也有些可惜。”
“你个榆木脑袋,你大哥都成什么样儿了!英国公那个老王八蛋现在这般强硬,你还打算交你大哥去拿着脑袋跟人家石头碰?”赵氏焦急之下,连语气都与霍大栓一样。
霍十九却道:“爹和阿明说的对,我这会子是骑虎难下,决计不能离开的,我打算与妩儿带着‘七斤’留下。”
赵氏豁然起身,“什么?我不准!你要说你与妩丫头留下,那娘也不走了!左右我老命一条,还在乎那些个去!真有个什么时候我手拿把攥也能掐死两个!”
“娘……”
霍十九很无奈。刚预劝说,霍大栓沉声道:“这个节骨眼儿上,咱们留下是儿子的拖累。”
赵氏抿着唇。
霍大栓又道:“咱们不能帮儿子的忙就算了,如果真来个什么高手,你说儿子是逃跑还是顾着咱们?如果咱们在外头安全,儿子也能全心全力去对付英国公那个老王八。”随后大掌一拍霍十九肩头,“你好好干,爹和娘永远支持你,咱们就听你的安排。”
☆、第二百九十九~三百章
想不到在要紧时候,竟是平日一根筋的霍大栓最能理解霍十九的举措。
父亲的手落在肩头,霍十九只觉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直传到身上,经过血液淌过心头,周身皆暖,方才眼瞧着七斤被抱着离开的伤怀仿佛也能够接受了。
“多谢爹。”
“自家人,做什么道谢。”霍大栓被谢的颇不自在,转而又对是赵氏道:“旁的事听你的,这件事就听儿子的吧,阿英又不是去做那等偷鸡摸狗的坏事,外头人瞎了眼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他,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还不给儿子撑腰,难道要他光杆儿一个去跟那老王八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