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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小皇帝眼神渐渐清明。方才那仿佛无法承受的痛苦似都减轻许多,随即又道:“可是父皇都斗不过他,我又如何能斗得过。如今京都城中的防卫都掌控在他手中,朕真正能够掌控的力量又有多少?况且他狼子野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不是他,父皇恐怕也不会英年早逝。”
“皇上既然知道,那么父仇要不要报?就算不为了先皇的仇,也要为了陈家的江山。您难过,臣能够理解。但是皇上千万不可丧失斗志,否则这么多年的隐忍和谋划。岂不都白费了么。再者说,皇上只要能够戒掉那个药。往后再好生调理身子,未必就不能够恢复如初。”
小皇帝方才神色中难以掩藏的失落和心伤此时已经去了大半,握着霍十九的手紧了紧,重重的点头道:“英大哥说的是。如果这些事就能将朕打败,将来的大事还怎么做,何况咱们已经努力了这么久。”
“正是如此。”霍十九见小皇帝面上终于呈现出笑容,眼神也清亮不少,一反方才的落寞,也微微笑了:“皇上莫着急,这一阵子英国公深居简出,极少露面,江湖上的那些高手们又轮番来臣府中捣乱。闹的臣疲于应对,是以先前咱们定的计策始终没有进行下去,妩儿也就是在茶馆儿露面一次叫英国公见到而已。皇上且安心。这段日子天气暖了,英国公想来也不会一直都闷在国公府里,到时候见机行事即可。”
一想到先前他们定下的那个险招,小皇帝便燃起了斗志。这已经是他们拼死一搏的招数,不论成败都在此一举了。
这时候,小皇帝竟有些后悔将“七斤”抱进宫来。毕竟那个计策是蒋妩现提出来,又由霍十九周密计划完善。再由蒋妩去落实的。他要斗垮英国公,完全要依仗他们夫妇,这会子将七斤和他生母拆散,他着实无法保证蒋妩会不会怨怪他。
可是如今小皇子早产降生,还不知将来情况如何,如果他的顽疾一时半刻好不起来,小皇子又夭折了,他大燕没有个继承人怎么行。要想坐稳这个位置,他需要一个传承。
让霍十九将七斤带回去的话在口中转了两圈儿,又咽了下去。
“皇上。”景同的声音这时从殿外传来。
小皇帝闻声轻咳了一声,沉淀了心情,如常那般平静的问:“何事?”
景同弯腰屈膝的挪进了门,比往日还要卑躬屈膝,抬眼眸飞快的看了霍十九一眼,咬了咬下唇,心念百转,愣是没敢在他面前开口。而是凑到小皇帝跟前,附耳低声道:“皇上,兰娘娘那的宫女那里搜出些腌臜玩意来。奴才不敢随意诚挚,请皇上定夺。”
“腌臜玩意?”小皇帝口中喃喃,因见景同说话都是偷背着霍十九,就知其中有问题,且兰妃的事事关昨夜兰妃为何起夜时摔倒,便与霍十九道:“英大哥宽坐。”
霍十九行礼:“是,皇上自去忙吧。”
小皇帝便快步跟景同出去,径直到了兰妃宫中。景同脚步未缓,引着小皇帝到了寝殿,就瞧见跪了满地的宫女和小内侍。
“皇上,请往里边来。”景同引小皇帝到了内殿,屋内就只余两名近身伺候的宫女面如死灰的跪着。
“皇上,您瞧。”掀开桌上的锦帕,却见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子被掀开了盖子,里头放了两个精致的玉势,大小虽有所不同,可每一个都形态逼真,剑拔弩张之态,且中空,留了注热水的孔……
小皇帝脸色一瞬变的铁青。
“这是……哪里来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
景同哆嗦了一下,低声回道:“皇上命奴才追查兰妃娘娘是如何摔倒的,奴才就彻底搜查了一番,后来在锦香哪里搜出这个来。锦香说,说……”
小皇帝铁青的脸色已涨红。他不能人道,偏在兰妃宫中搜出这个腌臜东西。他也知道深宫之中难保每一个宫人都是干净的,可这物件儿出现在坏了六个多月身孕的兰妃宫里,且据说六个月,胎稳了已经可以行房。他自己又是不能够的。小皇帝不想听锦香说了什么,只觉得那两个玉势,当真刺了他的心。
愤然挥手。木盒落地,玉石不禁磕碰,也一同跌碎了。
“皇上息怒!”景同扑通跪下。
锦香面如土色。颤抖着连连叩头:“那东西真的不是奴婢的,是兰妃娘娘说放在奴婢这里,而且兰妃娘娘也久不用了,皇上息怒啊!”
久不用了。
就是以前用。
小皇帝只觉气的胸口要爆炸一般,抄起桌上矮几,兜头就砸在锦香头上。
矮几棱角之处与锦香额头相碰,发出“碰”的一声闷响。随即人已双眼一翻倒在地上。
“啊!”一旁的锦玉唬的一声尖叫,身下一阵湿凉。连爬起来逃走的力气都没有。
随后景同与锦玉,就眼看着小皇帝双手抄着挨几,一下下捣肉泥一般砸在倒地的锦香头上肩上,每砸一下。都见锦香身子抽搐一下,双脚登腾一下。而小皇帝愤怒的吼声回荡在整个寝殿:“贱人!贱人……”
血腥的场面与低沉的吼叫,震慑的人心头颤抖手脚冰凉。景同趴伏在地,根本不敢抬头,锦玉则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狂暴中的小皇帝眼见着红的白的洒落地上,随手扔了已破碎的挨几,撤掉垂落在集锦槅子上的软锦帘子擦手。
那还是他根据兰妃喜好特意弄来的。
小皇帝脸上没有表情,随手扔了锦帘,道:“兰妃宫中所有宫人。杖毙。其母家,诛七族。”
大燕朝中,诛灭七族包括“父族四。母族三”:自己本族,出嫁的姑母及其子,出嫁的姐妹以及外甥,出嫁的女儿及外孙,外祖父一家,外祖母娘家以及姨母和姨母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