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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穆起身,心中便升腾起希望,又劝说道:“陛下当以国事为重啊,不过是个女人,若陛下喜欢,将来废了燕国皇帝,江山都是陛下的,一个女人难道还愁不肯为您折腰么?臣冷眼瞧着,锦宁侯夫人是女中豪杰,爱慕的也定然是这天下最英伟勇敢的男子。”
文达佳珲闻言摇摇头:“你说的对,但也不对。蒋妩她的确爱是爱慕最英伟勇敢的男子,可是那样的人在她眼中只有霍英一人。”
“可陛下也不能为了她放弃那么多,您为她做的实在够多了。”
“朕就是这样的人。”文达佳珲直视着纳穆,道:“朕若真心待一个人。就是会如此,你们或许会觉得朕任性,并非是君主的最佳人选。但朕既然能做,就能为自己的行为负的了责。”
“臣不敢!”纳穆唬的脸色发白,又扑通跪下了。
文达佳珲笑着摇头道:“什么敢不敢的?朕管得住人的言行,难道好管得住人心里想什么?”
站起身,负手缓缓踱步,道:“朕是得不到她。那又怎样?朕的确是帮燕国小皇帝寻神医治病了。又如何了?真正两军对垒,若要朕去弄死个病歪歪的小毛孩子,朕也是不屑一顾呢。更何况。你当没有霍英辅佐的话,燕国皇帝能成什么气候?”
“陛下太自信了。”纳穆喃喃。
“朕若不自信,今日也走不到这一步。纳穆,你的一番好意朕心领了,今日就不治你犯上之罪,你也注意这些,朕不希望看到你做不该做的事。”
纳穆这会儿心念百转。很想学燕国言官御史那般一头碰死以死明志。可是文达佳珲这样固执的人,他既做了决定,那就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更改,莫说一头碰死,就是死十个纳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斩草除根或许才是最好的办法。
陛下也说若无霍十九辅佐,燕国皇帝就什么气候都成不了。那不如将祸害都一并除去罢了。也免除后患。
若陛下真有怪罪下来的一日。大不了他以命相抵,也算为金国做件大事了。
是以纳穆没再反驳文达佳珲的话。只应了下来,又回道:“英国公府里的人送了礼来。”
“那老鬼还不死心?”文达佳珲撇嘴道:“叫人送还回去。别让人觉着咱们小家子气眼皮子浅。”
“是。”纳穆便起身退了下去。
同一日英国公被同一人两次拂了面子自然是气闷得很。小皇帝这里得了消息时已经是次日清早。听闻小绿的回话,禁不住抚掌大笑:“那老东西也有这般吃瘪的时候,金国蛮子也算做点好事!”
“奴才也这么觉着呢。”景同将珐琅彩福禄寿喜的小碗双手呈上,“皇上尝一尝今日的八宝米粥。”
小皇帝接过碗,以汤匙缓缓搅动着,又问小绿:“到底怎么说的?金国蛮子就直接将礼那么给抬回去了?”
“回皇上,正是如此呢。蛮子还说,礼单那件事儿只与锦宁侯谈。你英国公算是那颗葱。”
“哈哈!”小皇帝爽朗大笑,“到底还是英大哥的本事,能将蛮子那样蛮横的都笼络住。也多亏了有他在,朕才能这般高枕无忧不必整日里犯愁。”
小皇帝对霍十九如此赞誉,景同自然随声附和。
小绿却是斟酌着言辞道:“皇上,您不觉着奇怪么。”
“奇怪?”小皇帝笑容渐淡,挑眉问道:“怎么奇怪了?”
“皇上,锦宁侯封地距离金国本就临近,且与金国人也打过招呼,奴才还听说金国大长公主曾经瞧上过锦宁侯,想结秦晋之好来着,如今蛮子皇帝来了,却只认锦宁侯,也就与锦宁侯对话时才会配合,这不奇怪吗?若是真不爱财物,金国蛮子哪里会在晚宴上狮子大开口?这般爱财物,英国公所赠的那样贵重的礼,又为何会退了回去?”
小皇帝眯起眼,淡淡道:“小绿,你是在暗示朕,英大哥或许会与金国人勾结?”
小绿跟随小皇帝这段时间,对他的习惯与表情掌握的也清楚了。虽然这会儿小皇帝表现出愤怒,但疑惑的种子早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也知道自己说的小皇帝真真听了进去。
“奴才不敢,奴才哪里敢暗示什么,只是奴才深受皇恩,就要为皇上分忧,奴才瞧见的事儿不可能瞒着皇上。”小绿郑重的叩头。
小皇帝半晌才抬了下巴,是以景同将人搀扶起来。自己慢条斯理的吃粥。
景同心中不喜后来居上的小绿,可也知道小绿是皇帝培养的人,自己这样寻常的内侍是如何也赶不上的,又见他们竟然有不约而同的目的,都是瞧着锦宁侯不顺眼的,他恰好做了他想做的事,是以对小绿也极为恭敬。
小绿见景同这样跟在皇帝身边的老人都如此对待自己,不免有些得意。
“罢了。”小皇帝用罢了一碗粥,才道:“你这样说也是一心为了朕,朕不怪罪你。不过往后再不可有这等言论。若再叫朕听到,可就不是今天这样容易了事的了。”
“皇上?”小绿惊愕,小皇帝这样严肃,他竟丝毫看不出他是在搪塞。他竟然信任锦宁侯?
小皇帝放下精致的珐琅彩小碗,已经食欲全无。
霍十九虽然有时行事作风强硬了一点,经常会罔顾他的意思,若说他们之间因为七斤的事情有点隔阂,又因为霍家人出事的事霍十九的性情有些变化,这些都是事实,是他亲眼所见的。但若说霍十九背叛燕国,与金国人如何了,除非有证据摆在眼前,否则他是不会信的。
小绿有心想劝小皇帝多上心霍十九与燕国皇帝之间的事,门前却有小内侍来传话:“皇上,锦宁侯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