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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样的蒋学文,蒋妩心里发酸,便温和的叫了一声:“爹。”
“嗳,快过来坐。”
三人坐定,蒋学文激动的问:“姑爷如今是忠勇公了?”
“是啊。封地未必改变,不过爵位是变了。”蒋妩摇头笑道:“我本以为他到侯爵已经是极点了,毕竟他这么年轻,平白的封侯进爵已经够叫人非议了。”
“这不一样,姑爷能被皇上赏识,也是因为他这些年真正付出了。”蒋学文由衷的道:“爹是真为他高兴,也为你高兴。幸而上天垂帘,没叫我酿出无可挽回的大错。”
“爹。过去的就过去吧。”蒋妩看向蒋学文,宽解道:“您不要再想了,那时候立场不同,对于您来说,阿英的确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您要除他也是为了燕国。或许您的做法是有些过,出发点却是好的。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世人也知道了真相,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满足了。”
蒋学文多久一来就希望蒋妩能够忘记过去的一切不愉快,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起码不要那样僵,如今却是得偿所愿,再想到霍十九那样出息,心里激动万分,眼中都有了湿意,连连点头道:“好,好。”
蒋妩从前只觉得蒋学文的年龄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纪,还年轻着,如今看他却发现这段日子不只是霍十九鬓染霜尘,蒋学文的眼角皱纹也已经很深了。
岁月饶过谁?这一生很快就会过去,得放开的须放开,珍惜拥有的一切才是正经。
蒋妩就又陪着蒋学文和蒋晨风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天色大暗,约莫着蒋学文该歇着了才乘轿回了内宅。
抬轿的粗使婆子是经过精挑细选来的,这会儿手上都十分稳当,蒋妩的轿子才进了二门,就听守门的婆子回道:“夫人,公爷才刚回来,刚进垂花门往里头去了。”
蒋妩便笑着点头应了。
果然,走了不多时,就已经看得到前头霍十九与曹玉并肩缓步前行的背影。
听雨唤了一声“公爷”。霍十九便回过头来,恰看到乘着竹轿的蒋妩回来。
“这个时辰去哪儿了?”
“去爹那。”
到了跟前,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酒气,蒋妩纨扇掩着半边脸,调侃道:“今儿晚上被灌了不少酒吧?”
霍十九知道她现在闻不得酒气,就退开到一旁,笑道:“今日总算叫人逮住了,拉住了一通灌,我又不胜酒力,吃点儿不舒坦了,好在后来皇上发话给我换来水喝才好些。”
蒋妩闻言便笑了,先吩咐婆子们回内宅,道:“你慢慢的走,正好散散酒气,我回去先吩咐人预备温水给你沐浴。”
“好。”霍十九看着蒋妩所乘的小轿远了,这才道:“墨染,杨姑娘既是要离开,好歹你也该去送行,其实就如我方才说的,你若真的觉得舍不得,大可以留下她来。现在英国公已经关进天牢,皇上又忙朝务,大约也想不起她来的。”
“爷,她的去留是她自己决定,我不能参与。”曹玉叹息道:“既然不打算与她如何,她要走我又何必留她呢?那都是她的自由。”
“你真的不打算考虑?”霍十九这会儿并非是在乎曹玉心仪之人是他的妻子,出于朋友的角度,他也实在不想看曹玉这样下去,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难道还能孤单一辈子?
曹玉只是笑了一下,并未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这么认死扣,莫说霍十九知道了心里会不喜欢,就是叫杜夺疆知道了,恐怕少不得又要罚他。
霍十九新晋忠勇公的消息迅速穿了开,皇帝的赏赐隔日一早也到了霍家,蒋妩没有去给文达佳珲送行,恰好见了亲自前来的景同,说了一会儿话还送了个大的封红。
一连几日,霍十九的英雄事迹被传遍了大街小巷,当初恨不得叫他不得好死的那些百姓口中,他成了一个忍辱负重一心为国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大忠臣,甚至还有许多年轻的学子见过霍十九一次的,就开始模仿起霍十九的穿戴来。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几日时间,大街上就经常能够看到青年才俊穿一身浅色的长衫,再或者也有穿一身黑色的。
蒋妩听出去采买新鲜水果的落蕊绘声绘色的讲述,禁不住笑出声来。
落蕊笑道:“夫人莫笑,婢子说的都是真的,您是不知道,今儿个就连婢子去买个水果,人家一听说我是忠勇公府的婢女都客气了几分呢。”
也难怪落蕊激动的打开了话匣子,作为霍十九的家眷,被唾弃了这么长时间,突然一下之前的恶名就一扫而光了,她现在欢喜的心情不必落蕊少。
“公爷。”软帘一撩,霍十九快步走了进来。
蒋妩原本说笑的心思,在见到霍十九略有些不愉的俊脸时立即淡了,屏退了身边的人,低声问:“阿英,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早,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还是有人行事让你不喜欢了?”
霍十九拉住蒋妩的手,看着她垂落在胸前的柔顺长发发了会呆,才道:“是陆天明失踪了。”
“失踪?”蒋妩惊愕道:“那么一个大活人,会从京畿大营十万兵马之中突然不见了?”
“下头就是这样报的,皇上听后大发雷霆。又问我的意思。”
“那你是怎么答的?”
蒋妩拿了纨扇轻轻地为霍十九摇着,霍十九道:“我只说英国公府的事情张扬开,这是在所难免的结果。”
蒋妩闻言抿了抿唇。小皇帝听到这样的回答不气死才怪。
“所以他又开始询问你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