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十九端坐首位,虽粗布衣裳,却仍是高华气质,手指把玩着烟袋,笑道:“不必拘泥,你们做的很好。都起来吧。”
“多谢霍爷。”
夫妇二人与那少年人都站起身来,恭敬的垂首站在一边。
“你们忙你们的去,就当我们只是远房亲戚即可,不必来伺候。”
“是。”三人行礼退下。
不多时,方才那媳妇子又提着个黄铜水壶进来,在门前搁置在脸盆架子上的木盆中兑了温水,放了崭新的巾帕,回身恭敬的道:“请爷盥洗。”
霍十九笑着摆摆手,示意她退下,随后去绞了帕子进内室去拉过蒋妩,要给她擦脸。
“我自己来。”蒋妩忙去接他的帕子。
“不,还是我来,这些日身边没有人伺候,端茶递水梳头簪花的活计,都由我来。”霍十九执着的望着她,另一只手将帕子高高举起,他们二人身高的差距,使蒋妩即便踮起脚尖也拿不到帕子,而秀丽的眸子却像是及委屈的,仿佛若是她不让他伺候就是欺负他。
他难得如此霸道,蒋妩不愿负了他的好意,只得叹息道:“好吧,那有劳你了,回头我服侍你梳洗。”
“好啊!”霍十九愉快的给蒋妩擦脸,奈何他从未伺候过人,难免笨手笨脚,将蒋妩的脸擦的通红,还包裹了帕子的手指戳到她的鼻子两次。
等擦过了脸和手,霍十九丢下帕子又去取了木梳来,偏要蒋妩将挽起的两条麻花辫散开,重新为她梳髻。
看他似寻到新玩具的孩子似的,蒋妩不忍句拒绝,只好乖乖坐在炕上让他给她梳头。
屋外大雨倾盆,屋内却因二人这般静谧柔和而温暖起来。
同一时间的英国公府,谭光撑着伞上了丹墀,半边身子被雨淋湿了也浑不在意,到了前厅,便将伞丢给廊下的小厮,随即自行撩帘入内。
“国公爷。”谭光行了礼,恭敬的道:“咱们的人已经回来了,说是霍英的确是与他夫人同乘一辆马车,随后才离开的,不过不多时就追上了队伍,这会子因为大雨,已经停留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座破庙。”
“是吗。”英国公以垂了红色流苏的精巧象牙梳梳理着胡须,笑着道:“这倒有意思了,我原本以为他随后才行是怎么回事儿呢,想不到他竟是跟着他父母亲人同行的,还真让我失望。”
谭光谄媚的笑道:“国公爷料事如神,又素有威严,哪里怕他们再翻几层浪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越是这个节骨眼儿就越不能出错。”英国公道:“既然他们是真的离开了,也就罢了,咱们还有正经事做,就让他们离开便可。”
“国公爷说的极是。只不过……”谭光略微犹豫,依旧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国公爷,这会儿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如斩草除根,”比了个杀的手势:“既然不能确定霍英将来是否能够为您所用,为何还要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