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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先是被打懵了,想与蒋妩挣吧两下又不敢,想还手还忌惮她那个厉害的丈夫,犹豫之下已经挨了揍,火气蹿升之下,也禁不住伸手去抓蒋妩。
可蒋妩哪里会让她抓到?她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恰好躲开崔氏涂抹鲜红蔻丹的指甲。
许是打累了,也许是打够了,蒋妩这才起身,拍了拍手掌上不存在的灰尘,仿佛打了崔氏脏了她的手一般,“你叫鸢儿去做姑子,信不信我明儿就送你和你养的两个一同去做姑子?”
崔氏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最要紧的是一张脸已经肿了起来,两侧巴掌印十分明显,妆也都哭花了,呜呜咽咽道:“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人,我管教女儿,还轮到外人插手……这事儿也要讲个道理,说出去也是鸢儿自己的不是,谁然她跟她表弟私相授受,我不宣扬开,只叫她思过而已,她却勾引了外人来打我,这日子没发过了!我今儿没了脸,大不了一死来的干净!”
说道最后,崔氏抽抽噎噎,一跺脚,就要往门柱子上撞。
丫鬟仆婢们都紧张兮兮的阻拦。
蒋妩却道:“你们都放开,让她死!典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等戏码虽落了下乘,可我也是许久都没见着了。你们放心,她死了,我有法子让你们家大人闭嘴!”
仆婢们闻言,果真有人撒了手,不去阻拦崔氏,也有忠心为主的,拦着不让她做傻事。
蒋妩拉起杜明鸢的手,道:“你们且闹腾吧,我这就带着鸢儿入宫面圣。好歹皇上也叫我一声姐姐,没有道理我这个做姐姐的朋友受了虐待,皇上还坐视不理的。你们该碰柱子的碰柱子,该上吊的上吊,都别停,回头我带皇上来在清算旧账!”拉着杜明鸢往外走:“鸢儿,走。随我入宫面圣。到要让皇上看看,天子脚下的六品官家中到底是什么样儿,继母当道,苛待发妻的子女。还栽赃陷害不给人留活路,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没王法的事!我相信今儿个皇上愿意扮一回‘青天大老爷’的!”
杜明鸢早就被蒋妩刚才突然发泼镇住了。她不但为了她不顾形象的与人动手打架,又要带她去面圣……她心里十分感动,却也不想给蒋妩添麻烦。
“妩儿,还是不要去了……”
“要去,要去,皇上这些日无聊,正愁没乐子呢,他要知道了这里的‘趣事’一定喜欢。”
这边说着话,那边崔氏也不去用头碰柱子了。
她差点忘了。小皇帝还认了面前这个“泼妇”做姐姐……
虽然是口头上的,又没有封公主,但是大燕的皇帝,又有什么时候按着章程办过事?一切的道理在他眼中都不是道理,只要皇上愿意。他想要谁活谁就能活……
崔氏身子颤抖的像是风中的树叶,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蒋妩却也看出杜明鸢眼中的乞求。心内暗叹一声,杜明鸢就是太过善良。
若她真有一星半点的狠心,也不至于被继母欺负至此,还说什么毁了闺誉。
她说要带走杜明鸢,其实是不能够的。毕竟她的身份是锦宁侯的夫人,若是带了杜明鸢去霍家。那才是真的毁了她的清誉。毕竟杜明鸢与蒋娇不一样,毕竟蒋娇还小,又是她的血亲妹子。杜明鸢却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如果真被有心人煽风点火,那她还要不要嫁人了,难不成真的绞了头发去做姑子?那不是便宜了那些小人。
“锦宁侯夫人。有话好说,这事儿当真是,误会,误会。”好容易,崔氏才强撑着笑容小跑步追上去。
蒋妩便停下脚步斜睨她。“你说什么误会?是我误会了你,还是你误会了鸢儿?”
“是,是妾身误会了鸢儿,想来鸢儿素来懂事听话,断然不会是那等放荡之徒,一定是我那外甥不懂事。”
“哦。”蒋妩拉长因:“感情是你外甥捣鬼,怎么,还想让鸢儿的生母的嫁妆直接抬去你崔家?”
崔氏被噎的险些翻白眼。虽然她想过退而求其次,若是不能让杜明鸢去做姑子,她也要让那笔嫁妆进崔佳的门。
蒋妩又拉着杜明鸢回了主位坐下。
听雨就随手指着地上的狼藉:“那个,换掉。”又指着炭盆:“大冷天的是想冻死谁啊!还有热茶呢?我们夫人不吃老君眉和六安茶!”
“是是是。”下人们被听雨指使的抱头鼠窜。
不多时屋内就燃起了银霜炭,翻到的桌子摆正了,重新换了干净的淡粉色桌巾,又上了崭新的青花瓷茶具,沏了茶水。
这时崔氏已重新梳了头,只是脸上红肿的已不复方才的容貌。
蒋妩就道:“你那个外甥,要么你让他滚出京城永远别回来,要么我亲自让他滚出去。”
“这等小事哪里敢劳夫人动手,回头妾身就让他滚。”
“嗯。还有,鸢儿生母的嫁妆所有田产铺子的账簿都在你这儿吧?念在你也算有苦劳的份儿上,之前的那些经营所得我们鸢儿就不要了,从现在起,一个月内,我要看到鸢儿拿到所有的账册。”
“这……”崔氏心里像是扎了一把刀,在手里捂了这么多年的肥鸡马上就要飞了,偏对方她还不敢得罪。
“怎么?有疑问?”
“没有,没有,这是应当的。我只是担心鸢儿没管过账册,不知道其中细节。”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么?鸢儿冰雪聪明,一点即通,回头我会安排妥帖的掌柜来全全接手,就不劳杜夫人费心了,我看杜夫人还是好生教教你养的闺女什么是孝道吧。”蒋妩扫了一眼杜明艺和杜明菲,冷笑道:“若是他们姊妹拉架,我或许少揍你几下呢,你瞧你养的是什么闺女,遇到事只顾着自己,不管亲娘的死活了,这样的人渣还不如你当初生个蛋现在还好煮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