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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崇宗、商少行等人随着进了花厅,分别落座之后,老太太问道:“行儿,这些天你总往外头跑。红绣病着你也不知多去关心关心。”
商少行颔首一笑:“祖母教训的是。”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想说,因为脑海中还是上一次老太太叫他讨好红绣,图谋她绣妍楼的一幕。
商少行不搭茬,老太太想多说也没得机会,商金氏瞧着此刻屋里众人都在,又看了眼金艺岚,眼珠一转来了主意。
“母亲。”来到老太太身旁,与商曾氏站了个对面,力道恰到好处的帮老太太捏着肩膀,“您看,艺岚的事……”
她这一提,长房与二房之人面上都是一沉。三老爷商崇宝明显感觉到气氛的转变,奇怪的看了一眼金艺岚,她能有什么事?
老太太哪能不知商金氏的那点小心思?当众说出来,无非是想给商少行些压力罢了。
艺岚丫头自打上次直言拒绝,之后便真再没提起过此事。沉思着看了她一眼,老太太实则也不愿管这码字烂事儿了。
商少行端起茶盏悠哉的喝了一口,含水凤眸不经意的扫了金艺岚一眼。
金艺岚心思千回百转,本也想借着姑母给的梯子顺着往上爬,但那日窒息之苦深入脑髓,再被商少行若有实质的目光盯上,记忆便宛如排山倒海般涌了上来,吓得她冷汗直流,背脊上凉意直往上窜。
“姑母,老太太,艺岚说过,不想嫁给三少爷了。”
如此好的机会她竟然放过商金氏气的七窍生烟,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没了名节,自己又不知为自己谋划,她快被她气死了,若是就听之任之下去,她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兄长
“艺岚,你可要想清楚如今你三叔在,老太太也在,还怕没人会给你撑腰做主吗”
商少行挑眉,面对商崇宝和商曾氏疑惑的目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冷笑,感情商金氏是打算利用三叔朝廷命官的身份压他一头。
金艺岚深知姑母的好意,但要她来抉择,活着才是首要。
哽咽了一声,金艺岚委屈的道:“姑母,此事莫要再提,难道不好吗?若是您执意当众大肆宣扬,艺岚只有出家为尼,后半生古佛青灯,也不算丢了咱们金家的面子。”说罢,竟然掩面而泣奔了出去。
商金氏面色铁青,急忙追上去,商少行面无表情的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陪着老太太闲话了一阵子,才去馨苑看红绣。
天牢中,天色全黑,牢里阴风阵阵,一点光亮皆无。红绣几乎是睡一阵子便被冻醒一次。才刚护军衙役来了三两人,给她送了一陶罐的凉水,两个干窝窝,便是她今日的晚饭。
红绣身上没带着药,也不怎么有食欲,便也就没有吃得下多少,随便喝了点凉水,身上冷的一阵一阵,心道皇帝也真是兵不血刃,把她放在这里,不用几天她就可以见阎王去了,用不着砍头那么麻烦。
走廊里传来阵阵杂乱的脚步声,有微弱的光亮在逐渐接近。红绣抱膝坐着,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不多时,一众人来到她所在的牢门口。一个年轻的男声带着些许谄媚之意,道:“李公公,诸葛姑娘便被关押在此处。”
李德顺尖细的嗓音随即想起:“嗯,开门吧。咱家要进去瞧瞧诸葛大人。”
“是。”
锁链碰撞声音响起,圆木的栅栏门吱嘎一声打开。李德顺用帕子掩着鼻子,紧皱眉头一弯身,进了监牢的小门。
身后的衙役也是有眼力劲儿的,忙退了下去,此处就只剩下红绣与李公公两人。
“诸葛大人。”
红绣直起身子,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李公公。”
没看到红绣哭泣的脸,没见到她扑过来恳求他去帮她跟皇上求饶的样子,李德顺略微有些惊讶,本以为一个小女子,遇上这等涉及到身家性命的大事,至少也该掉几滴眼泪吧。但借着灯笼微弱的灯光看着面前平静的人,他就开始觉得,或许皇上对她的重视也真是有原因的。
“诸葛大人,奴才奉皇上的命,来给您传个话儿。”
红绣微笑着点头,“李公督请讲,红绣洗耳恭听。
“皇上问,您还是执迷不悟吗?”
红绣点头,坚决的道:“请李公公转告皇上,此事红绣绝不会妥协。
李德全点头,眸中赞赏之意一闪即逝,随即叹了一声,“诸葛大人的话咱家定会带到,但此刻,我也有一言想说与大人。”
“请公公明示。”
李德全背着手在红绣跟前踱两步,社是在斟酌言辞,放柔了声音道:“咱家自打皇上进是王爷那会子就站身伺候着,如今已有三十余年。天威难测,这便是咱家这些年总结出的一句。皇上就是皇上,不似平民百姓,你有讲条件的权利。皇上的话是圣旨,是你必须遵从的,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条件可讲,他让你活,你便话,他不让,不单单是你,就连你身旁的人也会一同连坐。诸葛大人今日表现,可谓是勇气可嘉,但你也必须得记着,再如何闹,你也只是在皇上的手掌心里闹,若是蹦跶的皇上烦了,疼了,他老人家把手一翻,你就有堕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的危险。”
李德全说了一大段话,句句诚恳,字字真实。红绣越听,越是觉着心惊胆战。她深知如李公公所讲皆为事实。可笑她还曾想过要跟皇上讲条件,拿多少多少的发明创造换她的人身自由。但是在皇帝眼中,天下都是他的,她是他的子民,她也是他的,她所发明的一切,更是他的。
这是一个帝王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