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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拥有一颗善良的心,能够对她掏心挖肺,真心相待。他们第一次交谈,第一次交心,第一次执手并肩而行……每一个第一次,都深深的刻印在她心里,商金氏觉得她已经死去的心,再一次活了过来。
她并不爱商崇宗,多年的夫妻之情也变作亲情,可她如今可以确定,在她三十八年的生命中,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做真爱,第一次明白了商少行能为红绣付出一切的那种感情。
想到这里,商金氏双颊红晕,手上端着的茶杯也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茶汤不留神荡了一下,如同她的心湖。
杜鹃立即上前,轻手轻脚的帮着商金氏擦掉裙摆上的茶汤,柔声道:“二夫人,没烫着您吧?”
“啊?哦,没事没事。”商金氏回过神,笑了一下,将已经冷了的茶水放下。
外头传来下人问候的声音,杜鹃连忙道门前挑起了门帘。
商少行怀中抱着被斗篷蒙住了身子的人进了门,将她放在了圈椅上。掀开斗篷,就露出红绣那在碧色的袄子和鼠灰色比甲映衬下,略显苍白的脸来。
“二婶。”
红绣起身,和商少行一同给商金氏行礼。
“真对不住,我不小心染了风寒,才刚回府就睡下了,听说二婶来了,连忙起床洗漱,可还是晚了,怠慢了二婶,望二婶不要介怀。”
红绣笑着拉着商金氏的手,如往常那般神色。
商金氏不着痕迹的打量红绣,见她如往常一般,没有任何的不同,心里越发的没底。
“哎,你这身子也真是羸弱,这会子好些了吧?若是因着出来见我,反倒累了你风寒加重,二婶可就罪过大了。”
“怎么会。二婶身上都是清爽之气,见了你,倒叫我的病去了大半。瞧瞧我糊涂的,怎么能叫二婶站着说话。”红绣拉着商金氏在一旁铺了猩猩红软垫的罗汉床上坐下,扬声吩咐道:“杜鹃,去重新沏壶好茶来。”
“是,小姐。”
商金氏看了看屋里那熟悉的环境,心里叹了一声,面上还要做出关切的样子来:“红绣啊,你的两个贴身婢女如今都嫁了人,往后伺候你难免要力不从心,身边只余下杜鹃一个大丫头,人手会不会不够?”
“劳二婶费心了,梅妆和丹烟我固然是用惯了的,可他们已经到了适婚之年,我再留着,不是有违天和?况且他们许配的都是府里的人,往后做个媳妇子跟在我身旁也是一样的,我院子里的竹香和蔓香做事还算稳重,我打算将他们提拔了,叫杜鹃教导着慢慢启用。”
“那就好,不过提拔了他们,小丫头就不够用了吧?”
“还好,有听荣、听梦、花儿和元宝呢,还有几个婆子,人是够使唤的了,二婶如此繁忙还要想着我,我真是过意不去。”
商金氏嘴角抽搐了一下,强自挤出笑脸来。老太太去了三老爷府上,她就成了“代理”主母。看了,商府奴仆百来号,大事小情的都要她张罗,可是有几个人见过住在客院的主母?那些管事的丫鬟婆子来禀事情领对牌的,面上虽说是恭恭敬敬,可心底里有几个服气她的?她是赶着活儿还得被人歧视,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那就好。”商金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道这样东拉西扯的问不出重点来,也不是个事儿,想了想,状似无意的道:“对了绣儿,今儿个下晌我坐着马车出去溜达,在城郊那边看见你了。”
来了,终于问到重点了。红绣惊讶的道:“是吗?我那时候才从会、所回来,累的脑子晕乎乎的,也没有注意到你。”
“我看你掀起马车帘子,还对着你招手呢,可你的马车跑的不慢,眨眼就过去了。”商金氏顺口胡诌,心里窃喜。
红绣笑道:“我掀起车帘子透气,脑袋里都是研造部的那些事,没有注意瞧街上,是真没看见二婶儿跟我打招呼,失礼之处二婶不要见怪。”
“怎么会。”商金氏拍了拍红绣的手背,眉开眼笑的道:“你事忙,家里头谁人不知?哎,那么些重担压在你肩头,也是为难你了。如今你祖母不在府上,若是有那个不长眼的下人欺负了你,你就尽管跟二婶说,要是哪出不满意了,你也只管跟二婶提,朝堂上的事,二婶妇道人家帮不上忙,可宅子里的事二婶一定想法子给你解决了,让你无后顾之忧。”
这一番话说的起码有一半是发自内心的。一听过红绣没有瞧见她,察言观色见红绣不似说谎,商金氏的心放下了,心情一好,笑容也真切了。
红绣心下好笑,所谓做贼心虚说的就是商金氏吧。故意回头掩口冲着旁的方向咳嗽了好几声,这才压低了声音沙哑的道:“多谢二婶了,府里头有你照应,红绣才真是无后顾之忧。”
商金氏连忙道:“哎,你身子不爽利,二婶也不多叨扰了。我带了些南方运来的水果,还有一些上等的药材,都在那边放着呢,你记着多用些,照顾自个儿的身子。”
“这怎么好意思,叫二婶破费了。”
“哪儿的话,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商金氏笑着起身,与红绣又寒暄了一番才便告辞而去。
看着她的背影,红绣略有些怜悯。古代女子没地位啊
“小傻瓜,你又同情心泛滥了?”商少行对红绣的一颦一笑了若指掌,见她粗了眉头,手臂拥了她的肩头一下:“有些人,是不该同情的。”
是的,是不该同情。在结束一段恋情之后,每个人都有权利追寻自己的幸福。可是商金氏却是在**。这是chi裸裸的背叛。红绣虽然身为现代人,可这种背叛的行为也是叫她不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