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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饭还来不及吃,就要进宫去?再说今儿个是她的“双休日”,皇上老人家是不是记性不好,把他金口玉言答应下的事情都给忘了。
红绣嘴角抽了抽,不情不愿的点头应声,垂涎的看了看侧厅里头正摆上的火锅。她今儿个还没吃午饭呢。
“干娘,咱们初次见面,红绣本想好生伺候您用饭的,谁知道皇上突然宣召……”
曽曲氏笑着拉过红绣的手拍了拍,体谅的道,“皇上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圣旨,你在朝中为官也难的很,干娘哪能不体谅你?往后咱们娘儿俩有的是机会见面,无须急在这一时。快去吧,误了时辰让皇上等你可不好。”
“是,女儿告辞了。”红绣甜甜的微笑,越发觉得曽曲氏特别的亲切。
红绣对曾其修和曽曲氏福了福,接过丫鬟递来的披风披,又与张析昊夫妇笑着行礼道别,这才快步往府外走去。不料才走了两步,却听张析昊道:“红绣,等等。”
回头疑惑的看着张析昊走到自己跟前,“姐夫,怎么了?”
张析昊低声道:“才刚在御书房,皇上询问了你研究的进展,我并不太懂,便也没回答出个所以然来,估计皇上急召你进宫八成是为了这件事。”
红绣感激的笑笑,张析昊一心向着她。提前知会她一声,也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路上好将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想清楚。。
“多谢你了,姐夫。”红绣福身道谢,随即再次与曾其修夫妇和张曾氏道别,这才离开了尚书府,快马加鞭的赶着进宫去。
御书房里。
红绣将目前研究的进展告知了皇帝,又将火铳的原理简单的为皇帝讲解了一下。皇帝笑容不减,听到新奇之处频频点头,对红绣的新研究自然是赞许有加,看着红绣的眼神,也是红绣无法理解的深邃。
可红绣心里明白,这种事情,她必然要算计好时机表现才行——该表现的时候适当表现,其余的,她也须得学会藏拙。她之前锋芒太露,已经犯了忌讳。现在是她该逐渐收敛的时候了。
“皇上,其实设计在如何精妙,如今也是纸上谈兵罢了,您知道的,越是精致的物件,造起来就越是费力。与红衣大炮相比,咱们的火铳还需的再继续细心研究才是,还请皇上莫要心急。”
皇帝靠着椅背,锐气的双眸中满是赞赏和晦涩不明的光芒,让红绣觉得犹如芒刺在背,即使低着头看不到皇上的眼神,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红绣啊,这些日看你虽还是清瘦,可气色倒好了不少,在商府的日子过的还挺顺心?”
红绣一怔,抬头诧异的看着皇上,不明白为何话题一下子转移到了此处,他们不是正在研究火铳的构造和制造吗?
“托皇上的福,红绣日子过的顺心。”红绣垂了眉眼,语气不高不低,不带情绪的回答。
皇帝站起身,背着双手踱步来到红绣跟前,手指在背后捏了捏,“可你可知道,朝廷里,可有不少的言官参奏你。”
看她不顺眼的人还少吗?红绣无奈的提裙摆跪下,好在御书房的地上铺着厚实的毡毯,不至于咯痛了膝盖,公事公办的引用了一句:“微臣惶恐。”
想不到皇帝并未让红绣起身,人也未动,只是低头看着红绣的脑瓜定,“你是该惶恐。真还从没见过胆敢辱骂皇子的臣子呢。”
红绣抿了抿红唇,上回在会、所,皇上老人家还气定神闲温言软语的跟她说“他们家老三也是个懂事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今日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件事了?
红绣隐约觉得此事不简单,叩头道:“皇上将臣安排在三殿下身边,那便是信得过微臣。身为臣子,三殿下有言行不妥之时,臣若是不能直言不讳的指出,才该定罪。不过是言辞过于直白犀利了些,到并非辱骂。‘辱骂’是贬低,是折辱。‘谏言’却是忠心耿耿日月可昭。不过忠言逆耳罢了。还请皇上明鉴。”
红绣说罢,再次叩首等着皇帝的发落。反正那话她确实说了,皇帝老爷要护短,她也没辙。伴君如伴虎,她今日总算是领教了。
谁知头顶上,却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先是压抑,后而转为爽朗,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李德全站在御书房门前,忍不住回头瞧了屋里头一眼,心道诸葛大人果真好本领,他已经很久不曾见过皇帝陛下如此龙颜大悦了。
红绣心里可没有李德全那样乐观,皇帝的笑意味不明,是怒极而笑还是发自内心这些都无所得知。她毕竟是理亏在先的,哪有老子不护短的?捕捉皇帝话中的信息。御史言官?他们会说这些?还是说她的会Suo树大招风,他们看着眼红,亦或是……皇帝再提醒她,她如今锋芒已经太露,该收敛了?
无论是哪一样,都够让红绣出满头汗的。
皇帝笑声渐弱,道:“罢了罢了,你起来吧,太皇太后收了你送的小礼物,甚是喜欢,这些日就叨念着要去你那会、所逛逛。可她老人家千金之躯,朕也不敢让她随意出宫去,你去陪陪太皇太后吧。”
红绣了解了,叩头道:“臣遵旨。”
太皇太后的永慈宫红绣只来过一次,今日再来,身份却变了,宫女太监们见了她无不行礼拜见。比起上一次进宫,对待她更为恭敬。
到了西暖阁,就见一个苗条高挑身着黑色向兔毛锦缎比甲,内罩大红素面襦裙的俏丽宫女正站在门前,和一旁的小宫女们吩咐着什么,见了红绣,连忙行礼:“诸葛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