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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姑娘,艺岚姑娘。”
艳秋下了台阶,给二人行礼,道:“老太太请二位进屋去。”
进了屋,绕过新换的满天彩霞的插屏,就见老太太斜歪在罗汉床上,今日身上穿的是橙红色金线绣福字的褙子,配上满头白发,显得格外喜庆。
“红绣给祖母请安了。”
“老太太安好。”
二人异口同声的行礼,老太太懒洋洋坐直了身子,笑着冲二人招手,“你们可来了,我这些日子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踏实,就等着你们两位才女的结果呢。”
“老太太吩咐的,艺岚不敢怠慢。”金艺岚说罢,将手中的抽纱绣床帐双手捧上。
老太太喜上眉梢,忙坐直了身子,吩咐一旁的晚秋将床帐接过展开来。杨妃色的帐子下面是抽纱绣的玫瑰镶边纹路,样子清雅干净,与韩氏的抽纱绣料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艺岚真是蕙质兰心,心灵手巧啊。”老太太点头夸赞,“想不到你不仅将抽纱绣研究出来,还能绣的这么好”
金艺岚脸颊绯红,羞怯的道:“老太太过奖了,艺岚愚钝,论刺绣,又哪里及的上红绣姐姐呢。”
“哦?这么说,红绣也有作品了?”老太太满目期望的看着红绣,急切道:“快,拿来给祖母瞧瞧。”
红绣无奈的将手中台布递了上去,对金艺岚的种种针对感觉很无奈。她喜欢占上风,就让她占去好了,老太太有了新的主力,她还能轻松一点。
接过红绣绣的台布,老太太点了点头,道:“想不到红绣也果真研究出来了。咱们府上有两位能做抽纱绣的绣娘,短期内定能将不少的绣娘教称手。晚秋,你去外院看看二老爷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就请他立刻过来。”
“奴婢这就去。”
红绣与金艺岚坐在锦杌上,陪着老太太说着话,老太太字里行间仅是对商府退出抽纱绣的信心。金艺岚句句捧着老太太,话不多,却惹得老人家欢笑声声。红绣不说话,只在他们问到自己的时候才说上一两句。
不多时,外间传来脚步声与说话声。红绣与金艺岚站起身,就见商崇宗在前,后头跟着商少靖与商少行,三人先后进了屋子。
二老爷春风得意,才纳了妾,商家的大船又完全由他掌舵,脸上的笑容都比往常开怀。
商少靖穿着炫紫色的锦袍,俊脸上带着与有荣焉的笑容,见了红绣与金艺岚,挑了下剑眉,邪肆一笑。与他的张扬相比,后头面无表情一身白衣的商少行就稳重了许多。
相互行了礼之后,红绣与金艺岚并排坐在老太太右手边,商少行对红绣微笑了一下,转向老太太道:“才刚从府外回来,恰好遇上晚秋去请二叔和堂兄,便一同跟来了。祖母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老太太今儿个心情好,说话语气也温柔,“你虽然不掌事了,可也是我商家的人如此重大的决定你来商议也是对的。”回身吩咐艳秋和晚秋,“去将艺岚小姐和红绣小姐绣的抽纱绣给三位爷过目。”
“是。”
两婢女将金艺岚绣的帐子和红绣绣的台布捧到三人面前,介绍之后,商崇宗面上一喜。
商少靖赞道:“表妹与红绣,皆有一双妙手啊”
金艺岚红着脸低下头,“表哥过誉了。”
“并非过誉,而是真话,祖母,您瞧瞧艺岚绣的,想不到她绣艺如此精湛。”
老太太瞧了眼面上淡淡的红绣,似乎是怕打击了她的积极性,道:“红绣与艺岚都是我的左右手。咱们府上有了他们二人可真是有福了。”
金艺岚崇宗,你看咱们如今也研究出抽纱绣了,是不是可以也投入生产了?”
“如此当然好”商崇宗想也不想的点头。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商少行一直沉默的望着红绣,分析她的作为,早先他们是不打算将抽纱绣“仿制成功”的,可如今一瞧,倒也觉得她做的有道理,就算她绣不出来,金艺岚也将抽纱绣研究出来了。老太太要用人仿造还能缺了“师父”?红绣名声在外,若是连金艺岚都及不上,倒是叫老太太起疑心。
“既然如此,崇宗你便着人去准备吧,咱们也招打量的绣娘,由红绣和艺岚做师父,先将绣娘培养起来。”
“是,母亲。”
见老太太与商崇宗都兴致勃勃,红绣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祖母,红绣觉着此事不妥。”
红绣此言一出,众人皆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商崇宗早就瞧红绣不顺眼,如今她与自己唱反调,心中不痛快,沉声道:“红绣,你有何高见?”高见二字咬的特别重。
红绣浅浅一笑,道:“二叔莫恼,红绣也只是提个小小的建议,此事做不做还全在二叔与祖母决定。”
老太太知道红绣向来“诡计多端”,当下坐直了身子,道:“红绣有何建议,但说无妨。”
“是,祖母,其实我只说一句话,韩氏绸缎庄用来做抽纱绣的那匹料子,是二叔以低于原来进货价一成的价钱卖给他们的。”
商崇宗见红绣又重提此事,立刻觉得颜面尽失,“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斥道:“诸葛红绣,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艺岚摇头,温言道:“红绣姐姐,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姑父不过是被小人算计了,你何苦于老太太跟前重提此事?”
红绣有扶额的欲望,转向老太太,道:“连祖母也觉得我这么说是为了消遣二叔?”站起身来,红绣踱步到中央,看着商少行展颜一笑,“三少爷必然明白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