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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少行眉头蹙起。
红绣仍旧背着身,眯着杏眼寻思着,又想到一点,便道:“往后会所的收入所得咱们五五分成,嗯,至于到官府造册,名字便留你的吧,反正将来我也是要嫁与你的,写你的名字正好,你行事也可以方便……三少?”
腰间突然被商少行抱紧,红绣的背贴着商少行的胸口。她猛然回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怎么了?”
商少行的下巴抵在她颈间,闷声道:“绣儿,你是在交代身后事吗?”
“我……”红绣哑然。她是想把所有东西都留给商少行啊。对于未来,她其实有许多想法,她也预备都写出来,抽空一一告诉他的。
商少行胸口好似被人打了一拳,大手紧搂着她的药,闻着她身上卓荦清凉温雅的香气,心头却是酸的。
“你放心,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允许你出事的。”
“三少,这个问题,你我必须去正视,生死有命,就算抗拒,也难免会有那么一天。现在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傻瓜。”商少行扳着她的双肩,让她面对自己,“你以为若有一天你真的去了,我会苟活?”
红绣身子一震,脸上的血色全无,仰头看着他温柔却坚决的笑容,心头似乎被拧出血了一样,手脚也霎时间失去了温度。
“三少,你不要这样吓我好吗。这世上,本就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万一我有个什么,你须得记得,你已然尽力。红绣不过是你生命中一个过客,停靠了,交集了,散了,你忘记就是了,将来娶妻生子,光耀门楣,你并不是为了红绣一人而活啊。”
红绣说的苦涩,却也坚决,商少行今年才二十二岁,若在现代,他也只是个大学生罢了,凭什么她命不好先往生去,他就要跟着去?殉情固然能证明爱的多深,可活着,也不能说明爱的不深。她怎能忍心,让他与她一样早早的丢了性命。
思及此处,红绣眼泪涌了上来,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泪水,便低下头,靠在他的胸口。
商少行涩然,知道不该再吓她,只道:“绣儿,开句玩笑你也当真?你看我像是那么不务实的人?你在这世上早已无亲无故,诸葛家那一头两头的,没一个靠得住的,若是你真的有个万一,世上也得有个帮你上坟扫墓的人吧。再说咱们的计策还没实行,你怎么知道你的蛊毒解不了?”
“是,所以你定要活着,若我真的下世,你也要帮我扫墓。”
“好。”
商少行答的苦涩,若真的有她撒手人寰的那日,往后的事,怕也都由不得她了。
※※※※
“三殿下,这便是臣最近的研究成果,已经拟好了折子,劳烦您呈给皇上。”
夕阳西照,张府中整洁的青石路面被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晕。红绣身着湖蓝色缎面褙子折射着阳光,衬得她的俏脸白皙,眉目柔和。
李彧接过她递来的折子收好,笑道:“过些日子北冀国使臣便到了,父皇吩咐你届时要参加接风宴。”
红绣闻言一怔,即便她做了女官,南楚国女子的地位仍旧没有提高,给使臣接风这样的重任还是放在男子身上较为合适,也免得北冀国觉得南楚国的没人了,还让一个女子出面。
她身为女子都能想得到这一点,更别说地地道道的古代人了,为何皇帝会有此提议?
心中画着问号,红绣笑容仍旧如常,点头道:“多谢三殿下告知。微臣随时听候差遣。”
李彧微笑着摇摇头,道:“红绣,上次不是已经与你说过,你我之间无须如此拘禁,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不必自称微臣,就你我相称吧。”
红绣看着李彧的杏眼,心里头一阵无奈,她再迟钝,也知道三殿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仅是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二人并肩来到张府门前,红绣刚要上马车,李彧却道:“对了,前一阵子你在我母妃那住了一夜,这些日她还常常念叨着你,望你有时间能进宫看看她呢。”
红绣脚步一顿,回头望着李彧,异样的感觉扩大,只点头道:“好,若得了闲红绣定会进宫拜见莲妃娘娘。”
一路上,红绣都在思考李彧的行为。他的所作所为意图昭然若揭,若是皇帝打的是让她移情别恋的算盘,那么他们便输定了。
回到商府,发现府中热闹非凡,华灯初上的府中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悬,好不热闹。
红绣踩着脚凳下了马车,笑着问门房:“府里可是有什么喜事?”
那小厮见是红绣,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才回话道:“回红绣姑娘,三老爷今日升官了,小的也不太懂,说是省了个正二品的官儿,老太太高兴的呀,这不,府里头都在为三老爷庆祝呢。”
原来如此。红绣谢过了小厮,迈步进了府门,上了小轿。
三老爷曾经任产粮大州台州的知府,官拜四品,乃是皇上器重的重臣,如今不到三年述职的期限,便被一道圣旨召回圣京城,且带了家眷回来,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必定是要升迁的。
正二品?
据三皇子讲,因着南边儿大旱的关系,皇上严办了不少喝民血吃民肉的贪官污吏,户部的几个大员也屡遭弹劾。户部尚书更是被牵连,据说是要严办。难道商三爷顶的就是户部尚书的位置??这么一想,似乎诸葛家的大老爷诸葛任重任的是户部侍郎。
红绣沉思着,一路颠簸的回了馨苑。吩咐了梅妆预备热水沐浴,才刚洗漱完毕,外头就有下人来传报,说是二老爷升迁,老太太让到兰思院里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