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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今儿出门的时候梅妆让她穿了后事的棉裙,倒也不算冷。想起方才太皇太后可笑的一言一行,她仍然觉得气愤。然而她也明白封建社会皇权的威力。如今她唯一的筹码就是正在研究之中,且让皇上非常挂心的火铳。皇上为了让她乖乖的将脑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兴许会顺了她的意思。可若皇上也跟太皇太后揣着一样的心思呢?
红绣立即觉得头大如斗。若真是那样,她就真的只有一法可寻了。她必须得尽快将绣妍楼的资产转移才是,免得到时候来不及。或许她真的该病一场?能对付太皇太后的人也只有皇上。她现在只能好好利用唯一的筹码。
思及此,她脱下了外头的棉服,放在膝盖下做棉垫,冷风立刻从夹袄领口袖口钻了进来。冻得红绣打了个寒颤。
时间在胡思乱想中流逝。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偌大的太极殿里,只有红绣一人跪着。两旁仙鹤灯座上燃着六根蜡烛,微弱的光并不能点亮整个大殿,气氛格外的阴森。
红绣午膳没吃,这会儿到了晚膳时间,已经饿过了劲儿,反而觉得不饿了,身体冻得冰凉,双手双脚也冻得毫无知觉,尽管闭着双眼,也感觉到身体在不自觉的打晃。
很好,病了好,病了就不能研究火铳了。红绣嘴角牵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将棉袍拾起套上。早已经接触地气冷透了的棉衣在她冰冷的身上依旧是凉的。
才刚系好扣子和腰带,外头就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是李德全的声音:“皇上驾到”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卷为己筹谋第三百八十八章我谢谢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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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我谢谢你全家
红绣听到动静,赶忙跪的正正当当,低眉垂眸。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皇帝低沉威严的声音远远传来,在空旷的太极殿中回荡:
“好啊诸葛红绣,你胆子够大的,朕宠着你不假,你倒是敢上房揭瓦,顶撞起太皇太后来了”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红绣面前,皇帝负手低头看着红绣,气结的道:“你知不知道,你顶撞的人是朕的祖母你还有没有点规矩?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红绣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皇帝让她跪上一个下午,必定是想以示惩戒,如今御驾亲临,也八成是要放她出去的,毕竟皇上还要用她来研究火铳。可他们皇家的人就那么霸道,用你时你是宝,不用你了你就比废铁还不如。她为什么要乖乖听命?红绣心中嘲讽,面上恭敬,叩头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抬头的一瞬,皇帝看清了她的脸色,今日她穿着素面锦缎的袄子,只有领口袖口处用浅色的丝线绣着几朵茉莉。肩头搭着白兔毛领子的棉斗篷。此时太极殿摇曳的烛火下,她的脸色竟然比身上的锦缎还要白,嘴唇已经没有一点血色。
皇帝皱了皱浓眉,声音不自觉软化下来,但仍旧很威严:“怎么样,知道跟太皇太后顶嘴的厉害了?你个做臣子的,别以为谁都会惯着你宠着你,恃宠而骄就是现在这样的下场。”
红绣垂眸,皇帝这个角度正能瞧见红绣的长睫在眼下投下阴影,显得她脸色更加难看。人也仿佛要融入烛光之中,虚弱的很。本以为以她的聪明,定会吃一堑长一智,会乖乖承认错误,届时他就可以降下隆恩,放她离开,让她感恩戴德。想不到她发白的嘴唇微启,竟然道:
“万事逃不过个‘理’字,太皇太后不知受了何人的撺掇,逼着红绣背信弃义另攀高枝。皇上,臣承认三殿下允文允武颇有皇上的风骨,虎父当然无犬子。可是红绣已许配了人家,万万不能做那弃节之事。今日若是能看准了高枝儿攀上去,明儿个是不是北冀国的人许下红绣更大的好处,红绣就能叛国了?”说的诚恳急切,可何尝不是一种威胁?
“你敢”皇帝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红绣不敢,所以红绣万万不能开这个头。请皇上明鉴。”说罢垂首叩头。
皇帝复杂的目光宛若深潭,酝酿着巨大的漩涡,要将红绣吞没而下。然而他心底里除了恨自己被威胁,更多的却是对这个小女子的赞赏,男子在权贵面前都很难把持住气节,她一个小女子却能经得住重重考验,咬住一个“理”字丝毫不畏惧皇权。这种敢于挑战的精神,给本来柔柔弱弱的她添了几分风骨,若没有了气节,她也不过是个美丽的花瓶罢了。
皇帝在沉思,周围以大太监李德全为首的宫人们各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李德全从皇上还是王爷那会儿就随身服侍,这么些年过去,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跟皇上这么说话。诸葛大人难道就不能学乖点?因为这样的事,上次都被关了天牢了。这次还罚跪太极殿,大冷天的在冷冰冰的地砖上跪一下午,那可不是好受的,嫁给三殿下有什么不好的,她怎么就这么轴呢
沉默是最强的武器,红绣深知这一点。她本身将这一点利用的纯熟,所以此刻也深切的体会到皇帝是在磨她的耐性,在等着她服软。
她若是服软,不就等于前功尽弃了?她也是时候病一下了。思及此处,红绣抬起头,虚弱的开口:“皇上,臣……”
话没说完,双眼一翻,人已经软软的向一侧倒去,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红绣”
皇帝先是一愣,随即惊慌失措的一把将红绣抱了起来,“传太医”
“遵旨”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大家已经许久没见过皇帝如此失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