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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听的眼前一亮,总算有人说道点子上了。
太子一党的几位官员察言观色,见圣上并无怒意,立即附和道:
“太子此法可行。”
皇帝看了看附和的那些大人,似笑非笑的道:“太子,你这话说的原也没错,可是,银子在商贾手中,难道国家要动手去抢到国库里来?”
“不,父皇,儿臣认为,咱们应当想法子,让商贾们自愿的将银子交给国家。”
红绣一直低垂着头,虽然面上漫不经心,但心里却是飞快的算计着,听太子说到这里,心中一惊,有四个字电光火石般闪入了脑海——“卖官鬻爵”
希望她想错了这可并非是南楚国福祉啊。一旦买官之风兴起,天下读书人要有多少人灰心丧气,又有多少无才无德之人只凭着几个臭钱就可以登堂入室为所欲为?官若不是官了,民还怎么作民?
抬头看了一眼皇帝,李天启是个英明的君主,当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谁知李天启却并未接话,而是蹙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道想将商贾的银子掏给国库,除了卖官鬻爵还有其他的方法?红绣也有些纳闷了,但更多的是担心,因为她也是太子口中所说的“大商”之中的一员。
“太子,你的想法是很好,但是商人狡诈无义,想让他们将银子捐出来赈灾是万万不可能的。”
“父皇,儿子并没这样计划。而是有另外的想法,您看,南楚国的那些个富可敌国的大商,就算银子再多,不也都是商籍?在府里头怎么锦衣华服都穿得,到了外头却都要换了去,他们银子虽多,但是地位仍旧低下,仍然要做那附庸别人之人。若我是商人,我心中也会不爽快。咱们不防就利用他们这个心理。”
太子侃侃而谈,又道:“正值国难,若允许商贾捐官,帮他们将商籍脱了,直接变作贵籍,并且允许他们的后代考取功名,我想,再高的价码他们都出得起。国库也应当很快就充实起来了。”
“太子说的是啊”
“皇上,非常时期使非常手段,太子此法可以救急”
……
见有那么多的人附和太子,丞相许国昌气的胡子一翘一翘。怒极反笑,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商贾之人,能有几个真有学识的?那等狡诈算计之人入了朝堂,还不污的朝廷乌烟瘴气?再者说他们才能有限,如何能为国效力?若是一个斗大的字不是一箩筐的庸才捐了个丞相,难道老夫还要与他商议国事不成?”
太子闻言扑哧一笑,“丞相大人息怒,丞相说的事,我早已经想的妥帖了。往后朝廷的官员,可设左右。以右为尊,以左为辅。商贾捐的官员均做副职,且不需要上朝,他们只需挂个名儿即可。”
“太子殿下机智过人啊”
“此乃妙计皇上,请您定夺”
……
红绣冷眼旁观太子与丞相的一番表演,这时候,她已经不觉得“卖官鬻爵”的事情是太子的主意了。
抬头,清亮的目光望了皇帝一眼,上头的这一位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太子今儿的一番话,是不是也都是他授意的?太子虽然有些雷霆手段,但并非是全无脑子的草包,若论起心机,他应当比三皇子不逞多让。这件事,三皇子都一直不表态,他却极力主张,难道真的是只为了与三皇子作对吗?他难道就不怕惹怒了皇上吗?除非他心里早就有底。
“嗯,”李天启应了一声,赞许的点头,道:“太子所言可行,如今别无他法,南边五省的老百姓等着吃饭,咱们务必要迅速寻到解决的办法才行,那么捐官一事,就交由太子全权负责了。”
太子面上一喜,撩衣摆跪下,“是,儿臣遵旨。”
议定了此事,便就散朝了,红绣蹙眉,缓步走向外头,却听见身后传来太子调侃的声音:
“许丞相留步。”
“太子殿下有何指教?”
“许丞相,您若是担心突然来了个左丞相,分了您的权,本殿倒是建议您赶紧将左丞相的空缺捐了,您身兼二职岂不是保险?哈哈哈”
太子大笑着离开,越过红绣身旁的时候脚步一顿,竟然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
红绣连忙还礼。但心中对这个满脸亡国之君相的男子已经是讨厌到了极点。
然而,此时却已经不是忙着讨厌他们的时候,因为皇上允许了商贾捐官的事情非同寻常。她都能想得透的成破厉害,皇帝会想不到?根本不可能。他能够想到,却不在乎,那是为了什么?
红绣思前想后,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皇上如今真是将南楚国商贾手中的银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他这是要一步步的抽干商贾的银子,全让国家所有而她,或许也在皇帝的算计之中,他或许早就觊觎绣妍楼的收入了。也许,现在捐官只是个开始,往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政策针对商贾,以便于皇室敛财呢
红绣离开皇宫,命人驾车往绣妍楼去。
被水冲刷过的城市如今又恢复了繁华,可是,南方楚江下游五个省的百姓正在挨饿,每天都在有人死去,他们正受到饥饿和疫病的双重威胁。
她的心没有那么大,可是若是眼看着自己辛苦经营赚来的银子,被皇家想法子剥削去,她真是不平。捐官的银子到了国库,要发银子赈灾,中间还要经过许多的程序,真正到了灾民手里的能有多少?路上会被扒多少层皮都未可知。
真是这样赈灾,还都不如她亲自来做,也能真正送到灾民的手里,免得便宜了那些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