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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闻言却有些发愣,她只不过是不想让她的银子白白便宜了贪官污吏,倒不小心为自己赚来个好名声。还供奉她,还立长生碑?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站起身,红绣叹了一声,道:
“杜鹃,帮我更衣吧,今日我何该就是休息不成。”红绣站起身活动活动僵硬的脖颈。
梅妆问:“小姐要出去吗?”
“不是,不过我总不能这样随便的见客人,我想过不了多久,二房的人就会登门拜访了。”
“小姐说的是,恐怕二夫人是第一个来显摆的。”商金氏的为人他们会不熟悉?总是被红绣压着一头,今日逮住机会了怎么可能不来。
红绣果然没猜错,她才刚换好衣裳梳罢了头,外头丹烟就报二老爷二夫人,三老爷三夫人一同登门拜访。
红绣赶忙迎了出去,就见四顶软轿停在路旁,身穿常服的三老爷和三夫人先下了轿,穿着绛紫色锦缎官服的商崇宗与商金氏随后下轿。反正是在家中,也不是要拿官腔的地方,商崇宗还穿着官服,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捐了官做是的,未免有些“暴发户”的感觉。
这还是自打商崇宗出了事之后,红绣第一次见他。他瘦了许多,瞧着不如从前那么有精神。下巴上虽然还是有胡子,但是怎么看都不太自然,恐怕是想法子黏上去的。再加上商家的男人个顶个好相貌,商崇宗那张脸也正是让多少女子趋之若鹜的俊美,如今少了阳刚,反倒漂亮了起来。只可惜风刀霜剑给他留了不少痕迹,这种不正常的阴柔俊美,叫人看了背脊上总生出些鸡皮疙瘩来。
一想梅妆说商崇宗该去捐个“太监总管”,红绣就有些想笑。他害了凡巧,如今遭此果报,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二叔,二婶,三叔,三婶。”红绣上前一一行礼。
“红绣,好久不见了,你近来可好?”三夫人上前拉住红绣的双手,赞道:“你的义举三婶都听说了,如今圣京城的贵妇圈子中,可没有一个人不称赞你的,听说你是我未来侄儿媳妇,都羡慕的不行,直说我们行儿若是娶了你,那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三婶谬赞了,”红绣拉着商曾氏的手往院子里走,打趣道:“知道您疼惜红绣,可也不带这样王婆卖瓜的啊,没的叫外人听了去笑话。”
“呦,红绣这话说的。”商金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见红绣与商金氏那么要好,醋味十足的道:“这儿哪里来的外人?”
环顾了并不大的院落一周,又道:“啧啧,绣儿如今住的院子可是连商府一个寻常的客院都不如,在商府住惯了,住在这儿可还能适应?”
商金氏的挑衅意思分外明显,显然是说红绣如今住的地方都不及她住的客院。红绣无奈,商崇宗不过是捐了个四品挂名的官,又没什么实权,就将商金氏拽成了这样,要是商崇宗有一天当了皇帝,她还不第一个“得瑟”死了?
见红绣不答话,商金氏有些得意。
商曾氏不耐烦的道:“绣儿可不是目光短浅之流,整日就知道将注意力放在吃啊穿啊的上,人家每日往灾区送五十车的粮食,如此财力,如此能力,如此魄力,岂是寻常姑娘家有的?红绣的心,那可大着呢,不是坐井观天的青蛙,看得到的只是眼前那一个窟窿大小的天。”
“你”
商金氏被噎的险些一个倒仰,还要说话,却见商崇宗突然转过头来,阴郁的瞪了她一眼。
自打商崇宗出了那件事,人就变的阴郁起来,每日沉默思考的时候多,一对上他的眼,总觉得他在算计谋划着什么。这样阴沉的人,往往要比从前那个对她动辄打骂的人还要来的可怕。到如今商金氏在商崇宗的面前,是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讲,生怕一不留神刺激了他。
众人来到正厅,红绣吩咐杜鹃上茶。
商崇宝笑道:“咱们好些日子没有好生说过话,朝堂上见了也没什么机会多聊。今日二哥捐了吏部左侍郎,是个大喜事,便想着顺道来瞧瞧你。”
红绣听了佯作惊喜,起身给商崇宗行礼:“二叔,恭喜恭喜。”
商崇宗点了点头,并不多言,而是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原本商金氏来红绣这里是想炫耀的,但是到了这儿才发现,比财力,人家似乎高一筹,比官阶,这里数她的夫婿官位低,也没有什么可比性。商金氏最会找话说的一个,如今也冷场了。只有商曾氏适时的与红绣聊两句。
红绣放下茶盏,面带关切的问:“出来这些日,一直忙着朝廷的事,也没有回府里瞧瞧,不知道祖母身子如何了?”
商崇宝笑道:“你祖母身子好些了。如今二哥做了官,连带着少靖和少澜也跟着脱了商籍,老太太欢喜的不得了,直嚷嚷着让少澜和少靖去考功名呢。”
“那感情好。咱们商府如今也是飞黄腾达了。”红绣笑着道。
“是啊,日子只越过越好了。”
闲聊了一阵子,商金氏越发的觉得没话可说,商崇宗自始自终都未发一言,有些无趣了。商金氏温柔的问商崇宗:“老爷,府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如咱们就先回去?”
商崇宗抬了下眼皮,阴测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嗯”
商金氏一想到自己相公伤在了那处,便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变的尖细,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站起身道:“我们就先告辞了。”
红绣忙起身相送,一直将商崇宗与商金氏一路送到了外头。看他们上了轿走远了才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