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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媛只是抿着唇笑,伸出手隔着小几握了红绣的手一下以示感激。
她二人相处的这样融洽,倒是叫商金氏看不过眼去,在诗媛和红绣都未曾发现的角度狠狠的白了他们一眼。
女人,有些时候拉近关系的手段便是交换秘密。商曾氏看到商金氏的小动作,心里想法不提,可面上也露出一些同情来。商金氏外强中干,日子过到今天这个地步,真不知是不是该怨商二老爷薄情,还是该恨自己不争气,抓不住男人的心。
“夫人,王妈妈来传话,说老太太已经醒了,听说二太太来了很是欢喜。让马上过去呢。”门前一个梳双环髻的小丫鬟细声细气的禀报。
“知道了,你下去吧。”商曾氏摆摆手。
那婢女犹豫了一下,却不下去,壮着胆子怯懦的道:“王妈妈还说,老太太说红绣姑娘若是也来了,就让她好生歇着,不必来回折腾去了。”
商曾氏无奈又气结的瞪了那丫头一眼,吓得那丫头紧忙退了下去。
老太太也真是糊涂了,要她来说,红绣也没什么做的过分的地方,对老太太是以礼相待,无非就是绣妍楼的生意做的大了一些,将二老爷比了下去罢了,她至于这样泾渭分明的吗?人家朝廷二品大员,凭什么要来看你的脸色。真是越老越活回去了。
“红绣啊,你祖母年岁大了,难免有些老小孩,你别往心里去。”商曾氏站起身走到红绣跟前,拉着她的手亲切的道:“既然来了,咱们好歹也得过去请个安,才不失了礼数不是。”
“三婶说的是。”红绣乖顺的回答,垂下眼眸,长睫毛挡住了她眼里的神色,雪白的脸上带着柔弱和委屈,让同是女子的商金氏瞧了都觉得好生心疼。
好好的一个姑娘,有哪一点对不起商家了,老太太要这样排斥。商曾氏拍了拍红绣的肩头,道:“走吧,你祖母还等着。”
回头笑着对商金氏道:“二嫂,咱们走吧。”
商金氏笑着点头,在红绣与商曾氏转身的一瞬鄙夷的撇了撇嘴。路过诗媛身旁又明目张胆的瞪了她一眼。这才跟着出了房间,往老太太的卧房去。
代云扶着诗媛的胳膊,气的脸色发白。
“小姐,您看她那样儿”
“不碍事的,咱们也过去看看。”诗媛扶着腰,慢条斯理的走在后头,鄙夷的看了商金氏的背影一眼。会咬人的狗不叫。商金氏那样轻浮的,有什么好惧怕。
老太太的卧房并不很大,外间地当间摆着张红木云纹的八仙桌,放了四个细腰鼓腿的红木绣墩。屏风也是上等的红木雕刻成的百花盛开的镂空花纹,与多宝阁是同材质。地上铺着大红的地毡,暖炉燃着,屋里温暖如春天。只不过红绣觉得,红木和其他的木质加上深色的挂画让红绣觉得色调太过压抑,容易让人高血压罢了。
转过木质屏风到了里间,大丫鬟艳秋正服侍老太太喝乌鸡汤。这些日不见,老太太有些发福,银发整齐的盘了个大髻,斜插着翡翠的风头钗,凤口衔着两缕流苏,正随着她的动作在额角边前后晃动。身上墨绿色的素面锦袄还没有系扣子。另一个红绣不认识的小丫头,正跪在地上伺候老太太穿鞋。
老太太倒是会享受,红绣心里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让她活下来,她会百般的算计她。让她就那么去了,她一时间还狠不下那个心。她不会做了傻农夫,把蛇救过来被反咬一口吧?
“哎呦母亲啊,您可让媳妇儿好想。”商金氏脱了斗篷,穿着橙红色的对襟锦缎褙子,快步到了老太太跟前,一把将人搂住摇晃了起来:“您不在府里头,咱们家空旷的啊,媳妇儿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与商金氏的关系自然要比与商曾氏亲厚的多,刮了她鼻子一下,笑道:“你这个泼猴,哦,让我老婆子在府里陪你说话,你怎么不知道来瞧我?”
商金氏笑的眼泪都流出来,用衣袖沾了站眼角,道:“母亲教训的是,只是府里头事太忙太杂,媳妇才刚接手,一时间顺应不过来。而且诗媛又有身子,不能怠慢了,好歹她肚子里怀着的也是咱们商家的骨肉啊。”
老太太满意的拍了拍商金氏的手,同时不着痕迹的瞪了商曾氏一眼。这老三的媳妇儿哪都好,就是醋劲儿太大,心眼太多。她要做主停了老三那两房妾氏的避子汤,她竟然使绊子,用心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老三亲自来与她摊牌,让她不要搀和这些事,还说他自有分寸。老三历来孝顺,如今也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眼角余光看到红绣扶着诗媛进来。老太太沉下脸,不是说了不想见她吗,怎么她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传话的丫头是怎么办事的我的话也都当耳旁风吗”
商曾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什么叫适可而止,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懂?
红绣摸了摸鼻子,看着老太太那因为生气而有了血色的脸,好气又好笑。自从病了这一场,老人家性情大变。原本老谋深算,如今也学会歇斯底里了。她不喜欢她,她还偏要在她眼前晃悠晃悠,不气气她怎么能对得起她的大嗓门?
如没听到似的,红绣扶着诗媛,笑吟吟的一同到了近前,二人齐齐行礼。
“老太太在商,贱妾给您磕头了。”
“红绣给老太太请安。”
……
诗媛挺着笨重的大肚子,还要跪下给老太太磕头,商金氏连忙关切的扶住了诗媛的胳膊:“妹妹可慢着些,仔细你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