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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少行蹙着眉头,悠悠道:“我只是来追我的女人,总不能叫她负气走了。大叔,您行行好。”说着又掏了一锭银子,“我给你两锭银子,作为你走回城里的辛苦费,这银子足够你再买一辆更好的马车了。”
何止是够?他省吃俭用一些,几年不干活老婆孩儿都饿不死了。不就是走路么,他也不是没走过,有银子不赚的是傻子,更何况还能成全人家小两口的“好事”。
车把式显然没往正地方想,指不定人家夫妻俩要用这马车来干嘛,怕商少行反悔似的,连忙接过银子,跳下马车快步沿着官道往城里走了。
旷野上,就只剩下一架停滞不前的马车,和一人一骑。
宛月强压着心头的激动,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你不是让我回北冀吗,还追来做什么。”商少行刚才那句“追回我的女人”,险些叫她感动的热泪盈眶。他们相识多年,她就知道商少行并非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商少行拉下刚才为了遮脸故意拉高的围脖,俊朗面庞上带着些嘲讽的笑。
“你觉得呢?”
宛月一愣,“三少……”从接受主人的命令,被安插在商少行身边起至今,她从未见过他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似无情,似嘲讽,似怨恨,许多种复杂的情绪都归结在一处,变作了一潭死水。
商少行下了马,斜着身子坐上宛月的马车,随手将马车帘子掀起搁在棚顶上,淡淡道:“宛月,你我相识,也有五年了吧。”
“三少,是六年。”自打他父亲过世,他接掌家业开始,他们就相识了。那时候他还年少,有许多苦闷烦心之事无处发泄,总爱来听她弹琴。
“六年啊。”商少行靠着马车门框叹息一声,道:“很久了,足够一个婴孩成长为一个孩童。”
“是啊。”宛月也叹息。似乎别离在即,他能来找她叙叙旧,也是不差。
“可是宛月,我本以为你我也算作朋友,为何你仍要算计于我?”
话锋的突然转变,让宛月措手不及。她很想说她从未算计过他。可是回想一下,好似自从诸葛红绣出现,为了争到他,她是真的算计过几次。
商少行眸光阴了下来,带着些伤感,双手都放在了斗篷外,低头道:“你可知,你很让我失望?”
“三少,我……”
“为何要给我下药?”
“我只是……”
“拆散我和绣儿,你就有机会了吗?”
“我……”
“宛月,你之前再算计,我也并不恨你,因为我理解爱而不得的痛苦。你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时间会为你冲淡一切,你我朋友一场,我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商少行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没有了悲伤,平静的道:“可你为什么要对红绣下毒手?”
原来如此,原来他是来质问她的,原来他根本不是来找她回去,更不是因着分别要找她叙旧,他只是来质问她,是她自作多情
宛月恼羞成怒,受了内伤,脸颊本来苍白,被这样一气倒是红晕起来。
“她该死这个贱人何德何能,不过是诸葛家一个贱婢养的外室女,竟然登堂入室,妄想独霸着你,我就是没成功,待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她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我就将她丢到花街柳巷,挑了她的手筋脚筋,让她被千人枕万人骑,看她到时候还如何清高于私为了我自己,于公,也为了北冀国我想,除了她,影主也会奖赏我的”
宛月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她此刻说这些,无疑是在激怒商少行,让他们的关系更加恶化。可是她心中憋着口气,无论如何也需要发泄出来。诸葛红绣那个狐媚子,如果没有她,现在她与三少爷在一起,谈谈诗书,品茗下棋,不知道有多快活,可如今商少行竟然就因为她给他下了一次chun药,险些让他与赵姬发生关系,影响了他与诸葛红绣的感情,他就下了狠心让她滚回北冀国去。她岂能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她昨晚怎么就没成功,没把那个贱人的脑袋卸下来当球踢
商少行看着宛月气结的精致俏脸,摇头叹息道:“宛月,既然你不知悔改,对红绣还存着杀心,就不要怪我了。”
话音刚落,右手已出手如电扣住了宛月纤细的脖颈。
宛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空气隔绝,她喘不过气了双手抓住商少行的手腕,见他没有松手之意,连忙挥掌向他拍去,意图将他逼开。
谁知商少行竟然反应迅捷的侧身闪过,宛月一手落了空,反而被商少行擒住,一拉一按,咔吧一声,骨头断裂,手掌与腕关节被生生拉的分离。
“我本可以饶你不死,但你要杀她,且不是一次,我岂能留你”
右手使劲,不再折磨她,拇指食指中指用力,又是一声骨头的脆响,鲜血立即从宛月口中涌了出来。噗通一声,宛月倒下,仍然张大双眼瞪着商少行,嘴里流着血沫子,眼中满是绝望和怨恨,嘴唇微动,狠狠的如诅咒般的骂道:
“诸葛、红、绣,贱……人……”
商少行凤眸中风暴聚集。双手扳住宛月的头部用力一拧,又是咔吧一声。
宛月抽搐了两下,再也不动了。
随手抓了车上的巾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商少行复杂的看了她尸体半晌,才道:“不论是谁,想动红绣的,杀、无、赦”他说过,以后宛月再也不会去找红绣的麻烦,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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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远,你多吃点,好容易我腾出功夫来给你烤了点心,你怎么又不吃了?”
红绣脸上还沾着少许面粉,长发编成长辫子垂放在胸前,身上穿着青色的布衣,简简单单的打扮,如同任何一个乡间的少女,可她细白如瓷的肌肤,却亮着柔和的光泽,小脸上献宝似的笑容,让只顾着看账本的商少行心中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