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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免礼。你身子可好些了?”
“回三殿下,微臣身子虽没好利索,可朝中正事绝不会耽搁的。”红绣垂首,回答的中规中矩。看到一旁商少靖也在,这才点头致意:“大堂兄。”
商少靖望着红绣的目光也是一样怔愣痴迷。见她朝着自己打招呼才回神:“红绣。”别瞧她病了一场,清减了不少,可她的气质越发的清泠了,犹如空谷幽兰,有一种柔弱无依的极能激发男人保护欲的东西在勾人的心。
三皇子微微一笑,侧了一下头,目光并未扫到商少靖,可他看的方向,的确是商少靖站着的方向。
商少靖心中突的一跳,连忙识相的行礼:“草民告退。”
三皇子摆了摆手,商少靖倒退着出了屋子,在门前转身的一瞬,饱含着气愤、不平、不甘、爱慕等等情绪的复杂眼神正与红绣若有所思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惊得红绣背脊汗毛不知怎么就全都竖起来了。
“红绣,坐。”
“哦,好。”
三皇子发话,红绣才回神,行礼之后坐在下手边。丫鬟重新上过茶之后,红绣才垂眸转向三皇子的方向,疏远有礼的问道:“三殿下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三皇子端起茶盏,用盖子拂开茶叶末子,吹了吹才缓缓喝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品味之后,放下茶盏,温和的道:“红绣,你我之间,往后就只能如此疏远吗?”
红绣浅浅一笑:“三殿下严重了。您是皇子,臣是臣子,谨守君臣之间的礼数有何不对?红绣虽为女流之辈,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红绣,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了解吗?”
红绣猛然抬头,白玉的耳坠子来回摇晃,漆黑双瞳定定的望着李彧:“三殿下,您所为何事,请直言吧。”
与皇子谈情,她又不是吃的太撑了。别说他如今有了通房丫头,又有了未婚妻子,就算他此刻是单身一人,她也不奢望帝王家调教出的好苗子能有多少真情。或许他在面对她的那一刻是真心的,可以像宠爱宠物那般由着她,可真正涉及到利益,需要她死,他也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这样的他,如何能跟为了她不惜牺牲一切的三少爷比。
红绣眸中光彩瞬息万变,最终沉静如深潭悠远。
三皇子一直贪婪的望着她如玉雕一般精致的俏脸,见她不在多言,知她心意已决,无谓在做口舌之争,只得暗暗叹息一声转移了话题:“红绣,其实我来,是想知道父皇的情况到底如何。”
红绣疑惑的望着他:“三殿下莫不是在开玩笑,您问错地儿了。”
三皇子笑着摇头,“不,我没有问错。”
“您是皇子,是皇上的亲儿子,都不知道皇上的身子到底如何吗?微臣这些日根本没有上朝,也没去研造部当差,对于这些真是知之甚少。”
“是,你是没有上朝,可是姬神医是你的至交好友。”
红绣眯了眯眼睛,三皇子当她是傻瓜吗?若是真让他知道了姬寻洛将皇上严令禁止对外宣传的病情告诉了她,那不是等着人收拾姬寻洛?
“三皇子,姬神医是微臣的好友不假,可他奉旨为皇上诊治,其中细节又怎么会跟臣提起?”
三皇子心中不得不赞红绣谨慎,站起身来,负手缓步走向窗前,望着敞开的窗外院中朵朵粉色的云朵,叹了一声:“红绣,你无须想的太多,其实,我也只是在担心我的父皇而已。”
红绣不言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三皇子又似叹息的道:“红绣,你不懂,我生在帝王家,许多事情身不由己。就连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我都很难得到。我与父皇的关系近了,会有人搬弄是非捕风捉影。远了,又要有人以为我失了势力,趁机棒打落水狗。就连如今我真心关心父皇的身体。也不敢问的太多,怕有心人在外头造谣。说我是不是急了,盼着皇上身子不好自己好有机可趁了。红绣,你若是知道些什么,还请你告诉我。我只是,担心我的父亲。”
三皇子的最后一句话,是转过身祈求的望着红绣说的。
他的感情不可谓不真挚,悲伤不可谓不真实。但是谁知道,现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个为父亲担忧的儿子,下一秒,会不会就变成一个只觊觎那个位子的豺狼。
“三殿下。”红绣蹙着眉,眼中似乎有些泪意,吸了吸鼻子道:“红绣非常理解您的心情,其实红绣,也颇为担忧皇上的身子。若是我真的知道一星半点儿,又怎么会刻意的瞒着您。哎,姬神医那人性子古怪您也是知道的,他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对微臣说啊。”
晓之以情没有管用。这是三皇子始料未及的。原以为红绣最是心软的一个人,说不定念在他对皇帝的骨肉亲情,就松口了。不成想她的嘴巴竟然这么严实。三皇子有些挫败的无言以对。
“无论如何,皇上病榻前三殿下您尽心尽力照料,总是没错的。”红绣不想他再继续纠缠自己问一些她回答不得的问题,红绣只好出言开解:“皇上也只有四位皇子。大皇子常年镇守边关,不得相见。四皇子尚且年幼,做事想来也未必周全。只有您与太子殿下,此刻才最应当承担起甚为儿子的责任和义务。皇上的病情如何那是天意,您如何去照顾皇上,是人为。这两样并不冲突。”
三皇子怔愣片刻突然一笑:“红绣,你是在帮我?”
“三皇子您想太多了。臣不过是进该进之言罢了。”红绣起身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垂首站着。
李彧笑着点头,也不在细说此事。撩衣摆优雅的在圈椅坐了,喝了口茶才道:“火铳的研造进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