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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潋清双手放在膝上,叹息着点头,“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你如今的地位,到底还是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再者说就算你无过,也有人想要给你编排出过来。”
红绣听的有些着急。叶潋清来往御前和她之间,历来是谨言慎行的,今日能与她说起这么多,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潋清,发生什么事了?”
“有不少人私下里传言,说你拒绝了三皇子,是因为嫌三皇子这枝儿不够高,你还看上更高的了。”
“什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比三皇子还高,是说太子?”红绣气的脸色发白。
叶潋清摇头,食指指了指天空。
天子?红绣无语了。她会看好那个变态的老头子?他虽然才四十八岁,保养得宜,长的也像是四十出头,又帅又有权,可他心眼儿多的让人摸不透,且都够做她这个身体的爹了。她会对他有兴趣?她又不是缺爹
叶潋清摇头轻叹:“我言尽于此,大人,你须得自行谨慎。”所谓无风不起浪,定然是红绣什么时候做了让人误解的事,又被有心人传了开,才引发了这样的误会。女子名节何其重要,这个抹黑红绣的人,就是要让她一直树立的正面形象彻底崩塌,被践踏为攀援之人才心甘。
红绣一路蹙着眉头暗自生闷气,叶潋清也不好在多言。不多时就到了距离圣京城三十里地的清风山。
在雨中,清风山特有的泥土和青草混杂的清香扑面而来,红绣下了马车,身后一直远远跟着的第二辆马车哪儿立即传来梅妆和丹烟的声音:“小姐快回去,莫要淋了雨,若是惹了风寒三少爷可是要动怒的。”
红绣浅浅一笑,她自然知道商少行的脾气,若不是韩氏临时有事他抽不开身,今日定然会跟着她来的。
梅妆先行撑着油纸伞到了跟前,为红绣遮雨。丹烟和杜鹃二人则是带着事先预备好的供果和纸钱。叶潋清在前,带着四名女子缓缓的沿着山路向上攀登。
山上的土地早已经被雨水饱和,每一步走下去都泥泞不堪,黏黏的泥巴险些要将绣鞋粘下来。红绣将裙摆提高,小心翼翼的不弄脏,可脚上的绣鞋过了今日怕是也不能要了。
“大人,小心。”叶潋清回头提示。
红绣笑着点头:“潋清,今日真是劳烦你了,还要你陪我来给我娘上坟。”
“大人说的什么话,保护大人安全是卑职的指责。”
红绣花了些时间辨别方向,又走了好一阵,才看到连翘的坟。
墓碑上的字迹被雨水淋过,簇新的仿佛才刚立上的。坟头上长了许多不知名的小黄花,开的甚是鲜艳。最令红绣惊讶的,是坟前已经摆了供果香炉,还放着方便人下跪的草垫。香炉中三炷香似乎才刚点燃,在小雨中仍然燃着。
“已经有人先一步来了?”梅妆奇怪的看了看左右,地上的确有一些足迹,也多亏了是雨天,地上的脚印叫人看的清清楚楚。
红绣点头,那些脚印很大,看来应当是男人的脚,可那人应当很瘦,因为脚印下陷的很浅,比她的脚印要浅的多。
叶潋清正了神色,道:“大人,先来上坟这人,怕是轻攻极高的男子。”
红绣恍然大悟,“说不定是姬神医。杜鹃,丹烟,将贡品摆上吧。”
一听是姬寻洛,众人都松了口气,丹烟一面将他们带来的供果替换上,一面笑道:“小姐,姬神医真是有心啊。”
“嗯。”红绣此刻没有心思闲聊,因为看着那已经开满野花的坟墓,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初初重生而来,在这个世界上,连翘曾经给过她多少的温暖和怜惜。虽然连翘有些做法很愚昧,让她不能认同,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抹杀她是一个非常好的母亲的事实。
其实当初在诸葛府中,她有大半的努力也都是为了连翘,起初是觉得,自己占了人家的身子,起码要负起那身子主人的责任。可后来,却是被越来越多的亲情所牵绊。不管她是将前世对亲人未尽的亲情转移到连翘身上,还是她真的继承了这具身体对母亲的爱,那一切,也都过去,成为了过眼云烟。因为当时她所做的决定而造成了今日的结果,她不后悔,亦不能后悔。
“娘,女儿来看您了。”
红绣提起裙摆,在草垫子上直直跪下,不在乎雨水浸湿了衣裳,只是闭上眼,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头。
气氛变的前所未有的悲哀,梅妆和丹烟是见过连翘的,对懦弱无争却格外温和善良的夫人有的除了怜惜就是惋惜。想起之前上坟还是与凡巧一同来的,如今也是天人永隔了,眼泪便流了下来。就连没有见过连翘的杜鹃也忍不住鼻酸,在坟前跪下磕了头,送起了之前。
梅妆一直跪在红绣身后,为她撑着伞,可即便如此,斜风细雨还是打湿了红绣的衣裳,头发一缕缕的黏在脸上,红绣都不为所动,只跪着,看着那墓碑上的字迹。
她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有太多的委屈要诉,可如今,在连翘的墓前,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想哭,鼻子发酸,眼泪流出的时候又刺的眼睛生疼。
“娘,今年我就要与三少爷完婚了。您看不到,真是很遗憾。”红绣哽咽着说完,却听身后树丛传来一阵响声。
“谁”
众人一惊,回头看去,就见叶潋清飞身直奔树丛,从要间抽出漆黑的软剑迎面便刺。
红绣被梅妆护在身后,只觉得眼前一花,但见一个玄色的人影从树丛中飞窜而出,叶潋清揉身跟上,二人飞快的战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