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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少行却是感激的对姬寻洛一笑。姬寻洛也端起茶盏扬手,算是敬酒。
这二人明明是情敌,如今却形成了挚友一般的情谊,委实叫人不敢置信。端木净亭斜歪着靠着圈椅,撑着下巴左右看看。他们的事他不全知晓,可也知道的八九不离十。对姬寻洛的付出与商少行的包容,他心中很是佩服,若非爱一个女子至深,一个人怎么可能宁可付出自己的生命,甚至是一生来守护?若非爱一个女子至深,另一个又怎么可能允许另一个男人守护在自己深爱的女子身边?就是因为他知道她离不开那个人,才学会了接纳。
这样复杂的爱情,端木净亭是不甚明了,也不想体会。情字伤人,所以他宁可游戏人间,也不让自己蠢蠢的陷入任何一段情感中。一餐饭用罢了,就张罗着自个儿累了,先回对门去歇着了。
下人们收拾碗筷的功夫,红绣扶着商少行起身,道:“我送你回去吧。”
“你累了,还是先回去歇下吧。”虽说是借着灯光,可商少行已然瞧着红绣的脸色很不好。
红绣笑着摇头,执意搀着商少行的手臂:“我不累,感觉已经很久没见你了,说几句话再走。”
商少行凤眸中流光潋滟,温柔的微笑:“好。”
姬寻洛看着二人腻味在一处,了解的笑了笑,道:“红绣今儿个就住这儿也未尝不可,正好晚上那服药我也须得调几位,你住下,我也好观察药效。”
体贴的为二人找了台阶下,又挥挥手,吩咐人去给商少行预备晚上这顿的药。
商少行感激的对姬寻洛笑笑,后者点头致意了一下,便转身去前头的铺子里抓药了。
红绣并不知道姬寻洛是佯作失忆的,自然无法全然体会他此刻的心情。只是,身旁能有这样一个挚友守护者,心中也是格外充实的。与商少行相视一笑,并肩下了台阶,踏着月色慢条斯理的回了后宅,到了商少行住了一段日子的厢房。
屋子里,商福全已经为他点了一盏绢灯。灯光不甚明亮,可在这样夜幕降临之时,能有一盏灯等候着,那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见红绣也一起跟着来了,商福全笑着行过礼,退了下去。
红绣扶着商少行坐在罗汉床上,道:“你胸口还疼吗?伤口还要不要紧?”
“无碍的,有姬兄帮忙,我已经大好了。倒是你,这些日在宫里住的一定很不顺意的吧。脸色差得很。太皇太后有没有为难你?”
“我没事的。”红绣浅笑着在他对面坐下,随手拿了张锦缎面的薄被帮商少行盖上,道:“你若是累了就先睡吧,我就坐这儿看看你。”
“看我?有什么好看的?”商少行靠着软绵的锦缎枕头,声音中的确透着疲惫。
红绣拉过商少行的右手,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皮肤白皙,大而温暖,她很难想象,这样一双手要因为她而沾染上血腥。然而她也庆幸他有那个自保的能力,否则今时今日,她不知该如何自处。
见红绣沉默着,只知拉着他的手端详。商少行便知道方才在饭厅里,她对那个问题仍旧是耿耿于怀的。因为她太了解他,所以在她的面前,他也是最说不的谎话的。随便的一个隐瞒,都能引起她的深思。
“绣儿。”商少行叹息似的叫了她的名字。
红绣抬头,正瞧见商美人向着罗汉床里头挪了挪,方才被他拉着的手拍了拍身侧,“上来陪着我躺一会儿。”
明知道这样一躺,说不定今夜真的就要在莫来求住下了,可对上他那双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的凤眼,红绣又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来。点了点头,将头上累赘的头面随手拆了放在桌案上,拔下挑心,任满头长发披散下来。这才舒服的躺在了他身侧。
商少行将被子挪给她一些。两人盖着一床薄被,仰面并排躺着。
听着窗外的虫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闻着属于彼此熟悉的味道,红绣果真觉得眼皮有些沉重。
商少行的声音在耳畔仿若呢喃:“绣儿,你信我吗?”
“信的。”
“嗯,你只需记得,我做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你我的将来。我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就够了。”
红绣睡意朦胧眯着的眼睛,此刻微微张开,望着头顶的木质承尘睡意全无。
“修远。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商少行也望着头顶的承尘,半晌才道:“是。”
红绣闻言,半撑起身子看着他:“是什么事?”
商少行笑了笑,道:“我不想骗你,但这事儿如今告诉你却不是时候,等以后在说,行么?”
红绣眨了眨眼,对于秘密想知道的也不是那么迫切了,只是觉得商少行的这种说法很窝心,很对她的胃口。商少行不是鲁莽之人,他能做的事,定然是为了他们两个好的,也断不会扰乱了她要做的事。有了这种认知,红绣浅浅一笑,点头道:“好。那睡吧。”
“嗯。”
商少行感动的应了声,右手紧紧握住红绣细白的左手,大掌包着她的略微冰凉的指尖,将源源不断的温暖传了过去。只要她信他,他作什么也都是有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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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我,我不要生了,我不要生了啊”
“诗媛,你忍着些,忍着些”商崇宗在榻前握着诗媛的手,略微尖细了些的声音满是焦急:“稳婆呢怎么还么有来”
“快了快了老爷,四姨娘本该再过两个月才临产的,所以咱们也没有提前请稳婆来府里头住谁知道今儿……”大丫鬟代云猛的捂了一下嘴,似是懊恼的跺脚,将后半段话咽了下去,“奴婢这就去催,这就去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