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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证明了程水若说的话一般,两个白管事都走了出来,身上到处都缠着白布,浸了不少血迹出来,地上躺着的人虽然都哼哼哀哀,却是证明了一件事,到底没死透。
周通对程水若是极有好感的,虽然知道程水若一开篇说的话未必全是实话,可人家一个年轻姑娘,总不能说被人调戏了吧?
反倒是极为佩服程水若被人调戏之后的刚烈,竟然杀一个伤一个,有这份狠劲儿,难怪她能拿着刀救人了。
他在王大夫那里打听得程水若之前在豫州救人的事情,如今又正正经经的救了他家的少夫人,眼见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受人欺负,不由得恼道,“程姑娘放心,这事儿我回去与夫人说说,夫人必不会不管的,这些人你且先交给我,我回去与我家夫人回报一声。”
程水若笑着向周通致谢,周通摆摆手便让众人押着捆好的一串粽子往自家府里走,只让人先将人关在柴房,自己则是向内院走去。
……
周家如今乱糟糟的,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也分不清那么多内外了,都是家中用旧了的老仆,而且四下都是人,也不怕出什么乱子,因此如今有事都是在内院回话。
这会儿周夫人正坐在自家儿子媳妇的院子里打理家里的事儿,因为程水若吩咐过,产妇手术后一刻身边都离不开人,她索性就在院子里住下了。
这会儿虽然已经入夜,这院子里依旧是灯火通明的,总算有时间理事,进进出出的管事很是不少,周通候了片刻功夫便被唤了进去。
将事情的经过与周夫人禀报了一遍,周夫人便皱着眉道,“她倒是个有真本事的,却是命苦的紧,这会儿还被人欺上门来了,这事儿咱们不能不管,你别将人送去顺天府衙门了,如今的顺天府就是个和稀泥的地方,直接往刑部送!我会与老爷说一声的。”
顿了顿,又道,“如今少夫人还离不得她,她一个年轻女子,又是长得那般漂亮的,往日的麻烦事儿不少,经过了此事,必然已经传了出去,索性就请她住到咱们院子里来吧。”
旁边一个贵妇人闻言道,“夫人,这事儿恐怕有些不妥当吧?她身上的是非不少,咱们请了她进家门,日后怕是少不了麻烦呢。”
周夫人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我周家是怕麻烦的人么?既然揽了事,索性一揽到底,往大里说,这女人关系到我这媳妇儿的生死,往小里说,我周家难道连个歌姬都护不住?姓彭的要闹就由得他闹去,咱们头上的虱子多了去,也不怕多这么一个!”
那贵妇人低下头不吭声了,周夫人转过头去又道,“这女子倒也是个奇女子,咱们不能让她受了委屈。呵呵,进了府便敢对我呼来喝去的人可不多,我就说她胆子怎么那么大呢,原来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点儿场面算什么?”
周通闻言竖起大拇指笑道,“那是!当日在顺天府衙门里,愣是弄的一死一伤,这性子烈的!别瞧着小的还是男儿,怕也未必有这般大的胆子。方才我还听说这位程姑娘可了不得,当日在豫州府的时候,愣是让满豫州包括方家的大夫们都折服了,一开始我还不信,直到经了少夫人这事儿,小的才算是心服口服了。”
“哦?”周夫人挑眉,周通便添油加醋的将他从王大夫那儿听来的事转述了一遍,只听的周夫人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展颜大笑,待周通说完了,这才抚掌道,“在春风楼那地方还真真是委屈了她了,这般才干,这般胆识,寻常女子哪儿能如此?难得她还是个有情有义的,竟然是为了方家人冒险进京。这样的女子,帮她一把又如何?”
转过头去望着身边坐着那贵妇人道,“你去将隔壁的院落收拾出来,周通,你务必要请程姑娘过来,如今京城的事情太多,她只要在我家中呆着,我便能保她无恙!我倒要看看,有谁敢动我要保的人!”
……
“不就是个妓女么?她偏生那么热心!”妇人恼恨的骂道,她便是方才在那贵妇人身边说话的人,这会儿盯着自家带来的两个丫头收拾院子,自己也不得不动手。
如今周家的人手很是不够,夜了又没办法将所有的地方都收拾的周到,便只让她领了两个丫头过来收拾出两间房间。
妇人一想到自己是给一个妓女收拾房间,心头便是恼火不已,铺床到一半,便将被子一扔,坐在床榻边生闷气。
旁边的丫头见状,一个不吭声的埋头继续收拾东西,另外一个则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姨奶奶,您也别生气了。等老爷回来以后您再跟老爷好好说说不就行了么?”
妇人拉着被子撕扯了一把,却是依旧没办法发泄尽心头的闷气,狠狠的道,“老爷!谁知道老爷什么时候回来!今儿个被皇上唤了去,到这会儿都没回来,想必是要宿在宫中了。她到底有没有脑子?是怎么想的?那女人生的一脸的狐媚相,放在家里,也不怕招人!何况还是个麻烦精,往日的事儿谁不知道?多少人倾家荡产的,方家沾染上她家破人亡,楚怀沙沾染上她,如今又是什么下场?但凡是沾染上她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下场的!”
“她倒好,还往屋子里划拉,嫌乱子还不够多么?”
“还要我来替她收拾房间?她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妇人絮絮叨叨的骂个不停,越骂越是恼,“也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老太太如今病着,谁也大不过她去,便是这般胡乱的行事,咱们拦也拦不住!也不知道老爷回来的时候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