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不是地道的古代女子,对于陌生人的端量也并不觉得不适,反而觉得面前的中年人很是亲切,便俏皮笑道:“这位先生,不知您的凤尾焦琴可否借我一试?”
那人嘴唇颤动,似乎情绪激动。可情绪外露也不过一刹。转而便平静如常,快到让阮筠婷没有发觉。
低沉声音略带沙哑,道:“敢问姑娘贵姓。”
阮筠婷莞尔。“小女子姓阮。先生贵姓?”
“水秋心。”水秋心眸光扫到阮筠婷身后的阮筠岚,又是一愣。口中不自觉补充道:“我叫水秋心。”
好美的名字。虽然已到中年,可仍旧风华不减,当得起这个名字。
阮筠婷微微一笑,再次屈膝行礼:“水先生。您方才说让我下来试琴。还请先生不吝。将琴借我一用。”
水秋心眸光深邃,低沉声音带着些温和:“姑娘琴弹的如何?”
“小女子不才,家里头也教导了弹琴,不过弹的不好。可是遇上了乐器中的千里马,当然想要一试。”
乐器中的千里马?水秋心莞尔,道:“与我弹琴,有个规矩。”
“先生请讲。”
“你我用此琴各弹一曲,若是你琴曲胜过我,这琴便赠与你。”
“先生说笑了,我琴技浅薄。怎么可能胜得过先生,不过能得一机会亲抚凤尾焦琴。实在是我荣幸。”
水秋心浅笑,也不多言,宁心静气,双手轻抬,霎时间,清脆琴声如流泻的月光洒落山间枫叶,又如水中轻舟,劈开琳琳波光。
阮筠婷从未听过这样流畅好听的琴曲。宛如一只温柔的手,伸进皮囊。轻柔的抚慰五脏六腑的疲乏,让人浑身清爽舒畅。
待到一曲弹罢。楼中已经寂静无声,呼吸可闻。
阮筠婷半晌才回过神来,禁不住刻意压低声音说话,生怕惊扰了方才那片静谧的秋日精致。
“先生琴技着实高超,小女子望尘莫及。敢问先生,方才琴曲的名字是……”
“《秋心》。”
阮筠婷喃喃道:“原来如此,秋心,秋心,琴音如其人。果真是好曲。”
水秋心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指着他方才坐过的位置,道:“姑娘请吧。”
阮筠婷此刻却有些犹豫。她虽然学过弹琴,前世也算得上是精于此道,也曾经觉得自己技艺还不算太差,可那是未曾听过水秋心弹琴之时。如今再来献丑,难免有布鼓雷门之嫌,一句自谦的献丑,就变成真的“献丑”了。
但是,她真的很想试试传说中的凤尾焦琴。即便不能赢,好歹也算他弹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