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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雪菲第一次听见韩肃这样唤自己,脸上红的像是偷来天边的晚霞装点妆容,羞答答的点了点头。随着韩肃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阮筠婷望着两人背影,只觉得戴雪菲与韩肃瞧起来极为登对,若是能成眷属,也是他们的福分。
“走吧,可不敢去迟了。”对戴明微笑,先行上了马车,戴明随后也坐在阮筠婷的对面。徐家的马车走在前头,戴明的常随福宁则是领着自家马车在后头跟着。
马车摇晃,阮筠婷与戴明促膝而坐。
“今儿个的事都做完了?”
“嗯。稍后回府即可。”戴明怜惜的道:“一整日上学已经很是辛苦,你却还要去审奏院做活,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阮筠婷很是自然的道:“不碍事,我犯了错,皇上没砍我的头已是万幸了,而且现在莫大人在,我的工作轻了许多,不似才来的时候那样艰难了。”
“刚开始时很艰难吗?”阮筠婷受罚时,他也曾听到一些流言。
阮筠婷俏皮的吐了下舌头:“刚开始时我累的连筷子都拿不住。身上酸疼的很,常常疼的偷偷哭。”
她说起来语气轻松,可其中辛酸戴明隐约能够体会。想来阮筠婷就算出身不好,可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哪里曾做过那种粗笨的伙计,审奏院每日废弃奏折成千,都要经过她的手。筛选,装车,并且要独自推到焚化炉去,且不论刮风下雨都要坚持,金贵的小姐要突然做那样笨重的体力活,身上不疼痛难忍才怪。
“那现在呢?还疼吗?”戴明声音急切。
阮筠婷笑道:“早就好了,现在已经习惯了。也托了这份活儿的福,我还长高了不少呢。”
戴明见状便安心的笑了起来。
阮筠婷心中对戴明的感觉并非爱情,友情也谈不上,只不过是个陌生人,因为皇帝的一句话将他们用一条红线链了起来。可是遇见大事时戴明的处事与对她的维护和关心,阮筠婷却是不能抹杀的,客观的说,戴明真是一个不错的人,有才华,温柔体贴,且他们家的家境也不那么复杂。若能产生感情,跟了他也不错。
不过到时候就要计划如何做他的正妻了,要让皇帝改变主意可不那么容易。
反正一切尚早。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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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舟,想不到你厨艺如此了得。”裕王爷吃着君兰舟所做的药粥,笑的很是满足幸福。若是静儿在,能吃到兰舟做的粥,想必会比他还要开怀。
静儿……
想起这一生唯一深爱的女子,裕王爷刚刚有了那么一点食欲也消失殆尽了。放下粗陶的碗。看着坐在桌旁悉心研读医书对他爱理不理的儿子,眼神越发的柔和,“兰舟,跟父王回王府吧。你毕竟是我的儿子,身上流着咱们韩家的血,你是皇家的子孙,我怎么能让你流落在外,还姓什么‘君’,他君家也配杨我的儿子?!”
君兰舟眉眼不抬,淡淡道:“此事我记得许久之前就已经讨论过,我是不会回去的。”
“兰舟!你不要倔强,你是我的儿子,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我怎么能让你过这样的日子?至于说法,我早已经想好了。只要不说出你生母的身份,其余的就照实说,想来以我的身份,在外头有个私生子也是寻常事,你往后就不要姓君,还是应当姓回咱们的韩姓,至于名字,兰舟叫的惯了,就作为你的字也好,你的大名就叫韩熙,取前途一片光明之意,你皇伯伯也已经允了。”
裕王爷说到此处,心中觉得愧疚无比,哽咽道:“父王对不起你,当年父王势弱,拗不过太后和皇兄,只能让你自小生活在黑暗中,可是你要相信,我时时刻刻都不曾忘记你。一有能力说服皇上和太后,我就寻了你回来。你……”
“不要说了。”君兰舟的声音并不激动,带着一些叹息和无奈,温和的道:“王爷今日说胃不舒服,师傅才吩咐我给您煮了这药粥,王爷若是觉得吃饱了,舒坦了,就请便吧。”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裕王爷的心也跟着冷了。
“兰舟,我来了这么多次,苦口婆心的说了这许多,每一样都是为了你,也为了忏悔父王当年的过错,你难道一点都不曾感动过!”裕王爷身份高贵,哪里有这样吃瘪的时候?对君兰舟,他真是心疼到心坎里才能忍受这么多,可他仍旧一点都不动容,板着脸给他脸色看,身为王爷的底线,被触动了。
“不耐烦了?”君兰舟似笑非笑看着裕王爷,潋滟的双眸盈满波光,唇角笑容带着三分调侃七分鄙夷,看他的眼神像是看跳梁小丑,“若烦了就请回吧。”他又没有求他留下。
裕王爷蹭的一下站起身,怒瞪着君兰舟,单手点指他鼻尖,险些要戳到他的脸上:“你,你这个逆子!”
“王爷错了。”君兰舟温和的笑道:“在下不过一介草民,跟王爷不沾亲不带故的,怎么能当得起‘逆子’二字?若是上了说教的瘾,我想世子爷应当愿意听您教诲。”
“你!!”裕王爷气的浑身发抖,可转念一想,难道兰舟是在意世子的那个身份?
深吸了口气才平息了一些怒气,竭力让自己笑的温和自然,柔声哄道:“兰舟啊,世子爷的身份是给了肃哥儿不假,可他是长子,就算你的情形不是现在这样,也是不能给你的。不过父王会更加疼爱你,那些寻常百姓家,不也都是幺子惹人疼么。”
裕王爷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君兰舟无奈又好笑的摇头,道:“王爷,您还不明白吗?我不是要世子爷的位置,我是对您很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