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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胆大的很。连人家出掌都敢用身子去接,如今还怕我一个温良无害之人?”水秋心一撩衣摆,背对妆台坐在绣敦上,姿态潇洒优雅,赏心悦目。
阮筠婷打趣道:“先生是不是温良无害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唬的不轻,当时作为完全没经过大脑,好在我运气好,若是对方下手再重一些,我可就一命呜呼,再也没机会亲手将凤尾蕉琴归还于你了。”
水秋心一笑,道:“那也不尽然,这世上并非只有一粒‘绣妍丹’。”
“哦?”阮筠婷惊奇的看着水秋心,“先生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来看看你身子如何,看样子恢复的还是不错。”水秋心用下巴指了一下门口小几上的茶壶:“我口渴,给我倒杯茶吧。”语气自然的很。
阮筠婷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过仍旧打趣的道:“先生让我一个病人侍候你,未免太不厚道。”说话间已经将白瓷茶杯递到水秋心近前。
水秋心接过,仰头一饮而尽,丝毫没有文人该有的礼仪,反而潇洒自然。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阮筠婷自来也对水秋心没有陌生的惧怕,自然而然的问道:“水先生,你总是突然出现,没见你去正经做什么事,你能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吗?做生意的?”
“叫我秋心。”
“啊?”阮筠婷惊讶。
水秋心道:“我说你不要总叫我先生,听着别扭,叫我名字即可。我不是做生意的。”
“哦,好吧,水秋心。”虽然水秋心已经人到中年,可阮筠婷并不觉得他老,再说在人后,叫名字也无妨,便道:“你不是做生意的,难道是富家少爷?还是武林中人?”
水秋心挑眉,面无表情的道:“你还真是好奇。”
“是啊,我很好奇,其实对于我来说你还算得上是陌生人呢,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弹了一手好琴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提鼻子闻了闻,有水秋心在跟前,那股药香味和酒味便更加浓郁了。她从前可从未闻到过这些,多亏了绣妍丹。
“我猜,你是卖酒的?”
水秋心无言。
“要么,你是个大夫?”
水秋心挑眉,“为何这样觉得?”
“你若不是大夫,便是常年卧病了,因为你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药香味。可看你的身手那样好,完全不似个病人,所以我猜想,你必定是个大夫了,我说的可对?”说到此处,阮筠婷又觉得不妥,若说他是个大夫,身上的药味便太淡了些。
“你还真是聪明。”水秋心目光深邃柔和的望着阮筠婷,眼神似乎有些迷离,抬起手臂在阮筠婷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将她一把拉起。
阮筠婷正在分析为何他身上的药味不浓,却被他突然一拉,踉跄向前两步跌坐在他腿上。吓的她一声轻呼,忙挣扎着要起身,不料水秋心的手虽并未发力,却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中,近乎于恳求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声道:“求求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第110章痴情不是一种罪过
阮筠婷本能的挣扎,陌生男子的气息合着药香和酒香充斥在鼻端,后脑被他大手压着,脸颊被迫贴在他肩胛骨,可以感觉到透过夏日薄薄衣料传来的温热体温。
在阮筠婷心中,水秋心是个成熟男人,是她的忘年交,更可算作她的长辈。他们相差至少二十岁,他都可以做她的爹了。况且水秋心对她素来温和亲切,她对水秋心也从未有过怀疑,是发自内心的信任。怎么想的到,这样一个男子,会突然抱住她?
“水秋心,你放开。”阮筠婷挣扎无果,又怕高声引了人来瞧见了不好,只能压低声音焦急的道:“再不放开,我就唤人了。你……”
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固然感觉到脖子一凉,似乎有温热的水滴,一滴滴的低落在她的颈窝中,随着化作沁凉,流进衣衫,也流进心里。
水秋心,竟然哭了。
“水秋心,你……”
“别动,请你让我抱一会。就只这一次。”水秋心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像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将阮筠婷紧紧搂住,佝偻身子,脸颊搁在她纤弱的肩头。
阮筠婷原本该紧张,该害怕的,可不知为何,此刻她却能感受得到水秋心身上笼罩的莫名悲伤,那似乎是一种浓到散不尽的悲凄和怅然,让她也跟着鼻酸,下意识的抬起手,抓住了他腰测的衣裳,默许他将她当抱枕用。
过了半晌,水秋心的情绪似乎平静了,禁锢放松,阮筠婷忙起身退开,整理发鬓。疑惑的看向水秋心,竟发现他一双哭红的眸子晶亮的很,俊颜粉红,倒是有些可爱。
见她看他,水秋心尴尬的咳嗽一声:“抱歉,我失态了。”脸颊更红了。
阮筠婷此刻便确认,水秋心对她没有非分之想。或许,他只是一时情急,无法控制情绪?想起他方才的寂寥与悲伤,阮筠婷回想方才自己所作所为,叹息道:“水秋心,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让你想起你的亲人了?”
“你……知道?”水秋心即紧张又胆怯的望着她。
阮筠婷狐疑眯眼。他这么说,难道她该知道什么?电光火石间,阮筠婷倏然张大眼,联系他前后的表现,又想起他毫不犹豫的将凤尾焦琴赠送与他,还有方才那种悲切的哭泣……
“你,你不会,不会是,我爹吧?”阮筠婷紧张的结巴了。
水秋心闻言张大一双凤眸看着与他同样瞠目结舌的阮筠婷,半晌方自嘲一笑。沙哑的道:“我倒希望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