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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担心你。”罗诗敏拉着阮筠婷的手:“今儿个是怎么一回事?我不在邀请之列,听了人讲起当时场面,第一个就联想到你,我在家里越想越是心惊,索性来问问你。”
徐向晚也蹙眉。忧心的道:“才刚听七姑娘和八姑娘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我没弄明白,老祖宗又留下你问话,我便想这事儿与你有关的,去静思园找你,婵娟说你还没回去。又遇上个小丫头说瞧见你往这边来了,我便和罗姑娘一同来找你。”
又是两个聪明人,阮筠婷笑着道:“我一个人的事,倒是累得两位姐姐跟着担忧。”
“知道我们担忧,你还不多仔细着些?”罗诗敏皱着眉,轻点阮筠婷额头,倒真如姐姐疼爱妹妹一般对阮筠婷关切。
徐承风道:“咱们别在风口里晾着了。进屋去说。”
“也好。”
几人先后到了堂屋,罗诗敏和徐向晚这才发现戴明也在,相互见过礼之后,罗诗敏还暗地里冲着阮筠婷挤了挤眼。
屏退了下人,阮筠婷慢条斯理的啜饮了一口茶,这才道:“就如同老祖宗方才说的,一定是我母亲在天之灵未散,保佑着我,今日的事才没出在我的头上。”
“怎么说?婷儿,你别卖关子了,我听说,已开始君老夫人是让你去试衣裳的,怎么那衣裳穿在了五娘身上?这件事和衣裳,难道有联系?”罗诗敏已经着急了。
左右这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老太太都没吩咐要帮君家保密,几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又都在这儿了,她索性一次说明白,省得以后再费口舌,于是将刚才如何给老太太讲述的内容,又复述了一遍。
阮筠岚和徐承风当时也是在场的,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在座之人没有一个不是义愤填膺的。
徐向晚声音冰冷含怒,低声道:“想不到君家竟如此歹毒!如此折腾,岂不是不想给妹妹活路走!”
“若婷儿真的着了道,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罗诗敏靠着圈椅,浑身无力,她素来知道豪门后宅有争斗,可印象里无非都是一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小事,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你死我活的场面,难免心寒。。
戴明蹙眉,道:“婷儿,你往后尽量别去君府,离着君家的人也远些。”
“我省得。”阮筠婷点头。
沉默了半晌的徐承风突然看着戴明,认真的问:“如果今日君家的计谋得逞了,当真是婷儿被害了呢?小戴大人,你会如何处置?”
戴明被问的一愣,想不到他会直言问出口。其实这个问题,在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阮筠婷也看向戴明,心中还是略微有些希冀的。
戴明莞尔一笑,道:“这世上哪里来的如果。大家都是聪明人,今日之事若是落在婷儿头上。怕徐家也不会给我们戴家作为的机会。”
徐老太太的作风,断不会为了一个女娃影响了全家的颜面,阮筠婷怕是要到君府门前一头碰死以保清白,也向众人宣示徐家的教导没有出错。
说的虽是事实。可现实总是让人心寒。众人便都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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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家的丑闻闹的沸沸扬扬,整个梁城望族之间上下皆知,徐老太太勒令全家人正常过日子。该吃吃该玩玩,笑看着君家的丑事。
原本,徐老太太等几个主事的主子心中还觉得对君家有所亏欠,毕竟徐凝秀那件事是君家帮忙遮掩,维护了徐家的体面,可现在有了这一宗,几人都觉得那亏欠也偿还清楚了。
徐家的确没有真凭实据指正君家人谋害阮筠婷。可若是制造些流言蜚语。君家也是吃不消的,更何况如今徐家势力如日中天。
想来君家也清楚这一点,首先是君大老爷大发雷霆,让母亲颐养天年,内宅完全交给大夫人管理。其次又将三太太叫到了书房谈了一个多时辰,三太太回了徐府之后像是变了个人,嚣张气焰收敛了不少,对徐老太太恭敬了不说,还即刻命人将苛扣静思园的例钱如数给了,又请了人给阮筠婷量身裁衣。
阮筠婷自然不多言,三太太做回贤良淑德的好太太,她也乐得享受成果。不过意外的是除了那样大的事,君五娘没投缳也没出家。仍旧跟正常人一样过日子,阮筠婷也是悄悄松了口气的。就算她人在不讨喜,也不至于就一定该死。
如此过了一个月,待到谣言渐渐平息,花园里月季花竞相开放的时候,君家派了人来报丧。说是大奶奶病逝了。
君大奶奶,自然是阮筠婷的前世徐凝秀,当年出了那件丑事,君家与徐家商定密不发丧,待到过一段日子再由君家宣布此事,以保护徐凝秀的名声,如今也是该宣布的时候。
徐凝秀的丧事办的极为隆重,君老夫人还在太后跟前将孙媳妇夸赞的天上有地下无,病重还不忘了侍奉祖婆,虽然没诞下一儿半女,但是世界上当真再难找这样贤惠懂事的女子了。太后感动不已,也跟着落了泪,当场传懿旨,追封了徐凝秀五品诰命宜人。一切丧礼排场,都按着诰命等级来做。
送殡那日,阮筠婷一身素白,在徐家姑娘们的队伍中,看着前世的自己风光大葬。其实棺材里放着的不过是一身衣裳,真正的徐凝秀早已在乱葬岗胡乱埋了。这样大的排场,到底是做给活人看的。
真真可笑,想不到到头来,还是她自己给自己平了坑——若没有君家陷害她不成的事,恐怕如今徐凝秀也不会葬的如此风光,死后还追封诰命了。
君家这么做,就是在提醒徐家,他们手里都握着彼此的丑闻,谁也别揭谁的疮疤,相安无事最好。这丑事的缘由,自徐凝秀风光大葬开始便心照不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