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奴婢知道了。”三人都站起身。
阮筠婷看向窗外,声音清冷,“谁在箱子里放了画。我不会放过,会慢慢查的,你们在府里也多帮我留心。”
“是。”三人都行礼,表情肃然。
阮筠婷上午出去赴宴,回了府又发生这么大的事,处理下来难免觉得疲累。换了身居家常穿的棉布衣裙。将身上价值不菲的白色纱衣交给红豆收起来,便打散了长发上床小睡,吩咐红豆申时叫她起来去莫大人府上当差。
待到醒来之时,红豆一面服饰她更衣梳妆一面道:“老太太那边已经有了决定,春雨拉出去打了二十板子,撵出去了。翠姨娘如此怂恿府里的小姐,罪无可赦,老太太念在她育有两女一子服侍三老爷有功的份上,送她回娘家去,永不得再回徐府。至于九姑娘和十三爷,都交给三太太抚养,而十二姑娘,则是交给香姨娘抚养,从今以后不准上学去,奉贤书院也不要去了,留在府里好生板正品行。”
阮筠婷闻言,在妆奁中挑选簪子的莹白素手就是一顿。要知道,出身不高的庶出女儿,若放在嫡母的房里抚养,时间久了生出感情来,很有可能会认为嫡出,这样前途会好一些。而徐凝芳给了香姨娘,可是剥夺了她往后扶正的机会,前途一片灰暗了。
在徐家,像徐凝芳和徐凝敏那样的庶女,唯一靠得住的并非三老爷,而是他们的生母。如今翠姨娘被送回了娘家,永不许再回来,徐凝敏、徐凝芳和徐承珍等于没了依靠。三太太地位高不假,但三太太心术不正,徐凝敏和徐承珍跟着她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徐凝芳虽然被剥夺了认嫡母的机会,跟着心底善良温柔的香姨娘,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阮筠婷沉思着,这么看来,往后徐凝芳是翻不起风浪了。她也算是报了仇。事情已经如此,多想无益。
阮筠婷收拾妥当,便去莫大人府上了。
%%%%
三老爷回府听说了此事,径直回了三太太的馨岚居,三太太一五一十,将今日的事情都说了。
“想不到小翠竟然如此糊涂,怂恿芳儿做下这等事,好在阮姑娘心肠好,要么这两个就被拉去送官了,到时候咱们徐家哪里还有脸面?”三太太的话是向着阮筠婷的,毕竟斗倒了翠姨娘,对她有好处,她还要谢谢阮筠婷帮了她的忙呢。
三老爷端坐在圈椅上,左手食指一下下敲着桌面,心中百转千回。不对啊,小翠温柔又贤惠,最是懂事安分的一个人,这种栽赃嫁祸的事,就算三太太会做,小翠也不会做,更何况芳儿那孩子胆小又安静,纯真清白的很,怎么会让人画什么春宫图?
可是对于翠姨娘和她两个孩子的处置,是老太太亲自做的主。他实在不相信老太太那样精明的人会错判。
如今爱妾要被送出府去,孩子也要离开亲娘,三老爷难免有些着急,他要不要去老太太哪里给他们求个情?
不行,老太太的脾气他了解,恐怕在她盛怒之时,说情也是没用的。
纠结之下,三老爷心情越发烦躁了。
三太太又道:“如今咱们三房出了这样的事,长房和二房的还不笑死了?关起门来,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其实,妾身也不希望小翠被送走。如今我要忙着茗哥儿成婚的事,又要管教硕哥儿、霞姐儿,再加上一个敏姐儿和珍哥儿。真是有心无力了。若有个疏忽出了什么差错,到底对孩子们不好,敏姐儿和珍哥儿虽不是我生的。可毕竟是老爷的骨肉。”
这句话着实说进了三老爷的心理。对于这种烦乱的情况,三老爷越发觉得难以收拾。
三太太察言观色,见三老爷已经有了怒意,叹道:“今儿个老爷不在府里,没有见到当时的场面,其实老太太已经好几次打圆场,要将此事园过去以保留咱们三房的颜面。是那个阮筠婷存心的穷追不舍,又是哭又是闹的,才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程度。老太太年岁大了,又顾及死去的小姑,这本无可厚非。可咱们徐家什么时候要让一个外姓人牵着鼻子走了?难道老爷要眼看着徐家改姓阮吗?!”
三太太越说越激愤,而且所有的内容都是为了三房着想,为三老爷和孩子们着想。
三老爷原本也是如此想法,被三太太一煽动,怒意已经星火燎原,不能控制。
蹭的站起身,“啪”的一巴掌拍在身边桌案上,怒声喝道:“好一个阮筠婷,几次三番搬弄是非。如今竟然明目张胆的欺负到咱们头上。老太太明察秋毫不错,可奈不住有心人栽赃陷害,阮筠婷定是有什么原由,自己弄了春宫图来陷害芳儿,小翠温柔懂事,芳儿也乖巧的很。这种下三滥的腌臜东西,只有外头才有。”
说到此处,三老爷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跺步,又指着外头大声骂道:“当年他们兄妹讨饭花子一样的来了,咱们好心收留,我总念着和小妹的情份,对他们也算照顾,如今他们竟然恩将仇报!”
三太太一听三老爷将过错都推给阮筠婷,翠姨娘和徐凝芳都成了被冤枉的好人,心里就是一阵憋气。翠姨娘那个狐媚子好手段啊,竟然让三老爷如此死心塌地的相信她。
不过在三老爷盛怒之下,三太太可不会如从前那般愚蠢的在与他唱反调,反正翠姨娘和徐凝芳都已经受了罚,她下一个要对付的是阮筠婷,能将三老爷拉到自己的战线上来也是一桩好事。
思及此,三太太道:“老太太有些时候是糊涂了,竟然那丫头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咱们徐家有一日要改姓阮了也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