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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身子没好利索,还要吹冷风,难道不想好了?”徐承风看不惯她自虐,将她拉回车里,将窗帘掩好。
“表哥,兰舟他……”
“莫大人还没消气,能带着他上路还没砍了他已经是他的造化了。”徐承风沉声道:“你也是的,关键时刻连自己的保护不了,还想着保护别人?君公子虽然治疗寒热症有功劳,可他自恃功劳戏弄莫大人,这也是大罪。”
阮筠婷点头。君兰舟是有些肆意了。皇上要杀他,站在皇帝的角度来看本也可以理解,只不过兰舟终归是她的朋友,她不能看着他去死罢了。人就是贪心啊。之前担心皇上杀了兰舟,现在没杀,她又开始担心兰舟冷着饿着。
“表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再不会鲁莽行事了。”就算要关照兰舟,也不必大张旗鼓的去做,她可以悄悄的去。
阮筠婷身上是新换的鹅黄色对襟褙子,乌黑长发披散在脑后,显得她越发消瘦的小脸更加苍白。她说话的时候明眸忽闪忽闪的,表情也格外乖巧认真。让徐承风心里原本的那点火气也消了,剩下的都是对她的心疼。抬起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的道:“知道就好,奶奶嘱咐我好生照顾你,你若是出点什么事。到时候奶奶还不骂死我。”
阮筠婷闻言笑了,道:“若是想害你,只要现在我虐待虐待自己就行了,回去跟老祖宗告状去。”
徐承风用白眼看她,好像在骂她幼稚。阮筠婷看到徐承风的荣长脸上做出这样的表情,无端端的想起了维尼熊里的灰色驴子“屹耳”,心说如果徐承风知道她在心里觉得他像毛驴,定会暴跳如雷。如此一想,她也扑哧儿一声笑了。心情大好。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的开怀,但她能如此开朗,总好过死气沉沉一身病气的躺在那里。徐承风也笑了起来。
萧北舒看着表兄妹二人,心下一阵羡慕。自己家里虽然也有表兄弟,却没有一个与他亲近的,都不如君兰舟。
徐承风又嘱咐阮筠婷几句。回身吩咐“高义”好声照顾着,就掀起车帘飞身一跃。阮筠婷撩窗帘往外看,恰看到徐承风准确无误的落在一直跟着马车小跑的黑马背上,一拉缰绳,掉转头往队伍行进的相反方向奔去。
眼看天色渐渐暗了,队伍停了下来,选了有水源的位置最安营。阮筠婷在车上躺了一会儿,待到一切妥当了,萧北舒便来接她。
踩着红漆的木凳子下车,才躺了一天,身上就酸疼又没力气,腿好像支撑不住体重,走上几步便气喘吁吁。
萧北舒跟在阮筠婷身后,想扶她却又不能,只能干着急。好在阮筠婷的营帐并不远,不多时就到到了帐篷。
阮筠婷在临时搭起的木床上坐下喘了会气,觉得舒服点了用才刚送来的热水盥洗。又将长发挽了个纂儿,一切处理妥当,便将她的包袱拿来打开。
她身上穿着的褙子并非她带来的,想来是新购置的。将她来时带来的棉衣和棉斗篷包好又拿了桌上的馒头,倒了壶热水,拿上陶碗,便出了门。
原本在帐篷里,她看得到门前有人站岗守卫,以为是萧北舒。
谁知出来后才发现,门前站着的是个面生的胡军,身上穿着和萧北书一样的软甲。
见阮筠婷出来,那人拱手行礼道:“小姐。”
阮筠婷颔首,道:“高义呢?”
“徐侍卫吩咐他做别的事去了,派小人保护姑娘。”
“嗯。你可知道君公子被关在何处?”
那人往帐篷的后方一直,道:“君公子的囚车就在那边,小人给小姐带路。”
“不必了,你守在这里。”
不是萧北舒,她信不过,况且现在在营地里,应当也不会有事。
那人还想再跟,可面前这位态度强硬,下了命令自己便无法反驳,只好行礼应是,看着阮筠婷提着包袱和水壶往帐篷后方走去。
五百多人的队伍,营地面积也不小。阮筠婷走了一路,歇了两次,才看到在营地最边缘靠近树林的位置的囚车。
囚车被绑在树干上,马匹被已被牵走,君兰舟也并未呆在车里,而是用镣铐拴着手脚。腰上锁着锁链,另一端绑着囚车的车轮。君兰舟长发散乱,俊颜染尘,身上穿着蓝色的粗布棉袄长裤,黑色的布鞋,盘膝坐在一张干草垫子上,靠着车轮闭目养神。暮色降临,冷风吹着他鬓角和脑后的长发乱舞,原本应该冷的瑟瑟发抖的人,却面色适然,好像他没有被锁在囚车旁。而是舒适的待在茶室里。
这情景看起来,让阮筠婷无比心酸。站在原地半晌没有上前。
一人默然伫立,一人盘膝而坐,周围走动的人和忙着安营扎寨的护军。皆成为两人身旁的布景。
阮筠婷手中的水壶冒出的热气随风散去,渐渐搅动了凝固的空气。
君兰舟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张开双眼,那双晶莹如水的桃花眼里瞬间注满星辉。露齿一笑,道:“你醒了?好点了吗?”
阮筠婷回以一笑,缓步到了他身边蹲下,将云锦嵌兔毛的夹袄披在他肩头,又拿了披风盖在在他腿上。
“启程时候之浅提醒我带来的,不过没想到这里会冷的这么快,聊胜于无。你先披着免得冻坏了。”
听到之浅二字,君兰舟眸光一闪。
阮筠婷并未察觉,退后一些,倒了一碗热水端给他:“那人没对你用刑吧?”
君兰舟接过热水捧着,却并不喝。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阮筠婷,温暖的笑着:“没有,没用刑,也没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