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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马车外,北风夹着大雪铺天盖地而来,马车内却是温暖如春。行进中略微晃动,很容易让人伺想睡。阮筠婷又与君兰舟说了一会话,自己慢慢的被疲倦侵蚀,可就在有两日就要到梁城了,他们很快就要说再见了,阮筠婷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看她眼皮都开始打架,君兰舟失笑道:“睡吧,正好我也有话要跟北哥儿说。”
阮筠婷知道他是体贴关心自己,她大病一场之后。体力也真的是大不如前,与周公对抗了半晌,还是忍不住点头,抱着手炉侧身躺着睡下了。
君兰舟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睡姿,还有那苍白消瘦的笑脸,记忆仿佛又回到在边关庆郡时候她那凶险的病势。身为女子,在阴冷的地窖里泡着凉水一夜,又是这种天气,加上她之前所患的寒热症才刚痊愈,身子是最虚弱的时。那时候,她高烧不退,身体虚弱的好似随时都会撒手人寰。他和太医还有庆郡当地的大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幸运的是她身体底子好,并不似平凡闺阁女子那般柔弱,否则,她真的是难逃此劫。
但病情痊愈后,她消瘦了许多,身子娇弱了许多,手腕上的青紫和身上磕碰的痕迹渐渐的淡化了,他这才放下心。
阮筠婷是师傅精心雕琢出的水晶玉人儿,若那雪肌上出现了瑕疵,岂不是可惜?
君兰舟看着她消瘦的小脸,叹了口气,掀棉帘出了马车,“高义”正坐在马车外头驾车。见君兰舟出来,低声问:
“她睡了?”
君兰舟点头。
萧北舒习惯性的回身掀开一点门帘看了看里头沉睡的人,这才仔细掩好了棉帘,道:“你要走了?”
君兰舟将萧北舒的一切动作看在眼里,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早已明白萧北舒对阮筠婷的不同。心中满是复杂,语气中也很是凝重:
“嗯。我跟着你们到梁城外。北哥儿,往后你要多保重,也记得多照顾婷儿,她的身子,怎么也要调理一两年才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递给萧北舒:“这是给她补身子的药方,放在你这里,你记得隔三差五的将药材配置齐全了,煮给她吃。放在她那里恐怕她会忘记。”
萧北舒接过药方,点点头,君兰舟的性子他其实最了解。
表面上看,对谁都客客气气,谈吐让人觉得温和熨帖,课骨子里,君兰舟是很少会真心关心人的。因为他的经历,让他养成了这样清冷的性子,遇到事情也会立即分析自己的得失,不会做无谓的付出和牺牲。然而,最近他的性格却在慢慢改变,这是他看得出的。
“放心,我会照顾她,我们好歹是锦衣玉食,你却风餐露宿,往后你要自己多保重。”
“好。”君兰舟微笑着应下。
萧北舒叹息了一声,道:“出去也好,出去了,自由更多,不像我和婷儿,还要困在那个圈子里。”
“其实你可以不让自己被困住。也可以和我一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君兰舟的话音不高,却极富深意。萧北舒闻言,半晌不语,过了许久才道:“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君兰舟笑道:“你也知道我素来喜欢自己胡乱推测,你我相识多年,近一年来是你变化最多的一年。我看得到你的变化。却找不到原由。”
“变化?”
“嗯,说不清的变化。北哥儿,我说这些,只是不希望你迷失了自己的本性。你要想法子让自己过的舒心快乐。”君兰舟语重心长。
萧北舒抿着嘴唇。半晌才点头:“我明白。”
两人在不说话,萧北舒安静的驾车,君兰舟则是看着周围的风景。其实他们都敏锐的感觉到。彼此之间的感觉好像变了。在不是从前那样单纯的友情,其中夹杂了许多复杂的因素,让他们中间产生了一层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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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回到梁城,百官相迎,场面热闹自不必说,随行的众人进宫赴宴,阮筠婷也跟着去了。待到宴会结回到徐府时。阮筠婷已经筋疲力尽。和徐承风一同去松龄堂给老太太请安。
原本这么久不回来的人,老太太极想念,很想拉着长谈一番。只不过老太太没有想到阮筠婷竟然瘦了这么多,原本略微有些丰润的脸颊如今也塌了下去。徐承风更是精瘦了,再听说他的晋封。是因为为皇上挡刀子险些丢了性命才换来的,在场众人都已经是心惊胆战。
二太太见儿子如此,很是心疼,便于老太太告辞,先下去休息。娘两个也好私下里话家常。
老太太见状,也打发阮筠婷回去歇息,明日再来请安。
阮筠婷回到静思园,婵娟和红豆以及赵林木家的欢喜自不必说。三人给阮筠婷行过礼,就立即预备了沐浴的热水。
能涤去满身的风尘和疲惫。阮筠婷心情舒畅,坐在浴桶里,浑身被温热的水包围着,舒坦的叹了口气:“还是回了家好啊。”
“姑娘回来了就好,奴婢们都很是想念姑娘。”赵林木家的将玫瑰花瓣撒在浴桶里,又心疼的说:“瞧姑娘。消瘦了好多,在外头吃了不少的苦吧?回头我给姑娘煮一锅当归老鸭汤,好生补一补才是。”
阮筠婷笑道:“我在路上就馋赵嫂子的手艺了,想写信通知你多弄些好东西给我解谗,又怕人看到了笑话。”
赵林木家的闻言,掩口而笑。
阮筠婷又问:“这些日没人来找你们麻烦吧?”
红豆用木勺为阮筠婷裸露在外的圆润双肩浇水,笑道:“姑娘不在,旁人就算想找麻烦,来了坐下只见到一屋子奴才,也觉得欺负起来没意思,奴婢们的日子过的很是悠闲。倒是姑娘您,怎么消瘦了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