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筠婷知道,前些日子与戴明说明了那些话,是让他心里有“阴影”了。不过,戴明对她那样好。她不能做违背良心的事,明明没有爱情,还要用情爱来捆绑住他,她能做到的,至少是要让他明白。
“之浅。”阮筠婷放下茶盏。起身福了福。
婵娟和赵林木家的,则是识相的行礼退了下去。
温暖如春的堂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戴明见阮筠婷娇颜含笑,又如从前那般温柔,心下紧绷的弦也放松了,脸上的笑容很是温和。
“婷儿,我来看看你。”
阮筠婷知道戴明的心意。也知道前些日子她的直言不讳触怒了他。本来整个新年,戴明都没有在出现,她当他生气了。放弃了,心里觉得对不住他的同时,其实也是松了口气的。毕竟,她无法回报感情,就不能在拖累了她。虽然并没有戴明喜欢她,她就必须也喜欢他的道理。可他终究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曾伤害她,伤害他,她不忍。
“婵娟,上茶。”
阮筠婷吩咐了一声,伸手做请的姿势。两人隔着炕桌,在暖炕上坐了下来。
“你身子可好些了?我瞧你气色好了不少。”
“已经好多了。”
“这段时间事忙,《问典赋》的编纂已经接近尾声,土地新政的事情也在商讨中,父亲和我每日都要进宫去,除夕也都不得闲,今日有了空才来看你。”
戴明语气一如既往,就似下了朝回家的丈夫,在对妻子讲朝中的事。
阮筠婷感觉到这一点,尴尬的笑了一下,她越来越不知道如何面对如此主动的戴明,从前,她尚且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关切中除了对所有物的保护欲之外,还有一些属于友情之类的东西,那时候她可以坦然接受他的帮助,但是现在,在他激烈的强吻过她,如吃醋的丈夫那样宣告她是他的之后,她开始为难--抛不开赐婚的事实,也躲不开他的情网。
婵娟上了茶,退至门廊,
屋内又一次恢复了安静,戴明叹息了一声,低声道:“婷儿,你现在与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吗?”
“当然不是。”阮筠婷连忙摇头,随即直言不讳的道:“之浅,我的想法已经与你坦言过,或许那日我的情绪不好,说出的话太过于直白伤人,但那的确是我的想法。你觉得匪夷所思也好,觉得我任性也罢,我想我很难改变了。”
“是,我省得,而且,我很欣赏你的直言不讳。”戴明端起茶盏啜饮,随后道:“并不是所有女子,能坦言自己的独占欲和小性子。如此真实的你,我很欣赏。”
阮筠婷苦恼的皱眉,她那样大逆不道的与未婚夫婿谈论什么无法容忍别的女人,他竟然不恼怒,反而欣赏?
戴明见她五官都要皱在一起,包容的笑了:“好了,婷儿,这段日子没有相见,其实我也想了许多。对于你说的那些我无法给你什么承诺,而且,我也有我的骄傲,‘强扭的瓜不甜’,我不会勉强你什么了。虽然,我欣赏你,你是我的人,我很骄傲,可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还不至于到为了独占你而不择手段的地步。我可以坦然的告诉你,我会等你一年,若是明年你还不改变心意,我会履行当日你我之间的约定,想办法放你自由。”
阮筠婷呆愣住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戴明今日前来,会对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若站在一个古代男子的立场上,他所说的,已经是一个男人包容的极限。
说不感动不震撼那是假的,阮筠婷甚至觉得她这样任性太过自私了。毕竟赐婚的人是皇帝,是大梁国最有权利的人,想法子解除婚约,需要承担的风险是巨大的。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戴明虽然有情急失控的时候。可他本身,也的确是个正人君子。有才学,不强迫她,也懂得尊重她……
阮筠婷的心因为他的退让和隐忍颤动了一下。
“之浅。对不住,我太自私了。”
“你不必在意。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日你我的协定永远做数。”语气一顿。戴明苦笑:“虽然我已经后悔曾经说过的话了。”
阮筠婷被他的语气逗的扑哧儿一笑,明丽的眼眸都弯成了月牙:“之浅,不管你信不信,我敬佩你的人品;欣赏你的才华;当你是我的至交好友已经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戴明笑容扩大,“当真?”
“自然当真。”阮筠婷认真的点头。
“能在你心里拥有一席之地,小生不胜荣幸。”戴明站起身玩笑着作揖,可是话语中却盛满真意。
阮筠婷笑着白他一眼。内里又是矛盾又是为难。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她若能爱上他,该有多好?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许多时候,你身边有一个极为优秀的他。无论家事样貌才学人品都是拔尖的,他对你也是极为贴心的,可你就是无法对他生出属于男女的情爱来,因为对他,没有那种非他莫属的震动。
阮筠婷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是该随波逐流,还是该追求真爱?她并非不怕死,也并非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没有条件让她追求感情。可是已经是第三次生存,好歹也要随着她的心意轰轰烈烈的活一场。才能不辜负上天对她两次重生的偏爱。
她没有感觉到,她与从前只求苟活的那个她大不相同了,太多的磨练和太多的弯路,让她找到了一些属于自己内心深处真正希望和渴求的东西,人生在世数十载,老天让她重获两次。说不定时候就要魂飞魄散了,也就是说,今生,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像虚度,不想浪费,她想尽力按着自己的想法生活,当然,是在不伤害岚哥儿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