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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用压裙青瓜玉佩的流苏逗弄罗诗敏怀中的蕊姐儿,“谁叫咱们身为女子,又是生在这个年代?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只要好生过日子,一切尽过努力之后顺其自然便罢了。天定的事,半点容不得人。”
蕊姐儿伸出小胖手抓着流苏,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笑弯成月牙,咿咿呀呀的说着听不懂的话。阮筠婷笑的愈发温柔,顺手将玉佩给了她,“将来蕊儿长大了,一定会比咱们有福气。”
罗诗敏也笑的幸福,想将玉佩拿来换给阮筠婷,偏生蕊姐儿不撒手。
阮筠婷笑道:“一个压裙,不值什么的,给蕊儿玩吧。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走了。免得去晚了叫三太太挑拣。”
“嗯。”罗诗敏便换来乳娘抱着蕊姐儿。与阮筠婷一同离开成名居,乘小马车到了松龄堂。
三人才到廊下,便听见屋里有阵阵欢笑声传来。画眉规矩的屈膝问好,笑道:“大姑太太回来,老太太欢喜的不得了。”
“是啊。”阮筠婷也回以微笑。
一旁自有小丫头打起橙黄色锦缎图字福寿纹的夹板棉帘,往里头高声禀报:“四奶奶和阮姑娘到了。”
阮筠婷便于罗诗敏一前一后进了屋,乳娘抱着蕊姐儿跟在后头,在外间除了棉氅,绕过八仙捧寿玉屏到了里见,就见全家人都到齐了。大姑太太穿了身玫瑰红色的锦缎对襟棉比甲,头上戴着的成套的红宝头面,松石蓝色嵌红宝抹额。笑吟吟坐在穿宝蓝色对襟棉褙子的老太太身旁。如此瞧着,徐采月似是发了些福,腰腹部明显有两层赘肉。
“给老祖宗和各位太太问安。”
阮筠婷和罗诗敏齐齐行礼。
乳娘也抱着蕊姐儿,笑吟吟道:“蕊姐儿给老祖宗和太太们请安了。”
隔辈人比较亲,老太太笑见了穿了大红棉袄棉裤戴着虎头帽粉雕玉镯的小娃儿。喜的见牙不见眼的,伸长了手臂道:“哎呦,快把蕊姐儿抱来我看。”
“是。”乳娘屈膝行礼,将蕊姐儿送到了暖炕上。
君召英今日穿了身湖蓝色的素锦大氅,领口处是一整只黑狐狸的皮毛,显得庄重大气。见了阮筠婷。先是笑着道:“等了你半晌了,也不见你来。”
丫头这时搬了锦杌,阮筠婷和罗诗敏分别落座。
“蕊姐儿怕冷。所以我们准备的慢了些,表哥今日不当职?”罗诗敏回答。
“今儿有假。婷儿,你还不认得吧,这是玉哥儿。”君召英指着身旁的君召玉介绍。
君召玉是君家二房的嫡子,今年十二。小了阮筠婷三岁,已经出挑了高个子。但面容仍旧显稚嫩。自阮筠婷进屋来,他一双眼就直愣愣盯着她难描难画的俏脸,听到堂兄介绍,慌忙站起身红着脸行揖礼:“阮姐姐好。”
阮筠婷福身还礼:“玉哥儿好。”
君召英道:“他呀,才刚就一直在问阮姐姐怎么不来。急着要认识你呢。”
君召玉红着脸尴尬一笑。身旁的姑娘们也是笑着。阮筠婷颔首微笑,并不言语。
徐凝霞白了阮筠婷一眼,泄愤似的剥花生,怕长胖,却不吃。
老太太和太太们逗着蕊姐儿玩了一会儿,见屋里小字辈的都干巴巴坐着,便道:“如今后花园里的红梅开的正好,茗哥儿,你领着大伙出去逛逛解闷儿。”
“是。”徐承茗站起身道是,阮筠婷和罗诗敏以及三房的哥儿姐儿们都站起身行了礼,退出了暖阁,到外间穿戴好棉氅,离开了松龄堂。
一路上,人自动分成了两拨。徐承茗带着徐承硕和徐承珍,与君召玉一同走在前头,徐凝霞自然与四哥哥亲,拉着徐雪琦跟在左右。徐凝敏和徐凝慧随大流,也与他们一起。
君召英这边,只有阮筠婷、罗诗敏和徐凝巧三人作陪。
见那群人热热闹闹越走越远,罗诗敏道:“都去后花园未免闹腾,咱们四个不如去东花园走走,那儿虽然没有红梅,可胜在幽静,几枝白梅也是极赏心悦目的。”
“如此甚好。我也懒得与那些人说话。”君召英大咧咧的摆摆手,带头走在前面,穿过穿堂先到了前院,可见对徐家的地形已经了若指掌。
阮筠婷便于徐凝巧和罗诗敏随行在后。
东花园虽不如后花园大,可在夏日里,也是满院子芳草琼花的。只不过现如今被大雪铺天盖地的蒙上了一层厚毯,只有通往月亮门的小路被人打扫干净,其余地方入目皆银装素裹,白梅上也落了雪,几乎分不出哪里是雪哪里是梅花,显得有些寂寥。
三人绕着假山旁的青石板路走了几圈,君召英撇嘴道:“只走走也没什么意思。”
“难不成,四小爷还提议玩什么‘瞎子摸’?”
阮筠婷看着他的揶揄眼神,让他想起了三年前在后花园时的情景,立刻笑了起来:“你还说呢,如果不是我和兰舟救你。还不知你要傻乎乎的自个儿摸到什么时候去。”
阮筠婷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却不觉得多委屈了,只是微笑。罗诗敏则有一些愧疚。
徐凝巧疑惑的道:“哎?什么瞎子摸?”
“还不是她。”君召英一指阮筠婷:“那年,也是正月初三,我和诗敏还有玉哥儿一同来,茗哥儿便带着我们去后花园玩瞎子摸,恰好轮到她,谁知她的人缘竟那么差,姑娘和小爷们趁着她被蒙上眼睛都悄悄溜了,把她自个儿仍在红梅林子里。若不是我和兰舟好心去提醒她。她还在那哭鼻子呢!”
“啊?”徐凝巧闻言,同情的看了看阮筠婷。
罗诗敏则是拉着阮筠婷的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