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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说到此处,眼泪流了下来,忙抽出袖中的帕子沾沾眼角。
老太太也是愁云惨淡的叹息,安慰道:“咱们只是得了信儿,皇上还并未下旨不是?”
“是啊,二弟妹也不要太焦急了。总会有办法的。”大太太拉着二太太的手拍了拍,道:“巧姐儿和婚期眼瞅着要到了,还指望你这做娘的来张罗呢,你好歹不能因着这些事情担忧的病了。”
“我晓得,我也只是心里难受。”
阮筠婷在一旁听着,心里也觉得凉飕飕的。南楚余孽一直都不安分,听说皇族李氏的口号就是将大梁蛮子赶走,还南楚大好河山。
然而,如今天下大定,民心所向皆是在大梁。连西武国都俯首称臣,南楚余孽不过占据区区一隅土地,兵寡钱少,不乖乖称臣还能成什么气候?
他们若要这般不安分,才真的是找死。
阮筠婷刚这样想着,突然听见院中隐约有争吵声。
“八姑娘,您现在这样横眉怒目的,老奴斗胆,说什么也不能让您去惹了老太太。老太太才吃了阮姑娘从神医那里求来的药,这身子才好了些。您可不要……”
“滚开!”徐凝霞声音尖锐:“你算什么东西,狗奴才!胆敢训斥我?不要以为你是老祖宗的陪房,就成了主子了!你打量我跟阮耗子似的专会讨人欢心。见了你也要摇尾乞怜?想的容易!给我滚开!”
徐凝霞声音越来越近,随后一掀门帘进了屋,到了跟前草草的给老太太和太太们行了礼,眼泪同时滑落下来,望着三太太道:“母亲。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太太这会子已经懵了,完全不知徐凝霞说的是哪一桩。可在外人面前,自己的女儿如此火燎腚的冲过来,先是骂了韩斌家的,又以这样的语气来质问自己。
三太太脸色一沉,“霞儿。你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难道使银子教导你,你就学来这般目无尊长?还不给老祖宗赔罪!”
“我哪里有错!”徐凝霞哽咽着,怨气颇重的道:“我到底是哪里不好。是少了胳膊还是缺了腿,母亲和老祖宗做什么如此作践我?我难道要嫁不出去了?”
大太太陪着笑脸,起身到了徐凝霞身旁,用帕子温柔的为她拭泪:“好孩子,莫哭。有什么事情你好生与老祖宗说,可不要这样冲动。伤了老祖宗和你母亲的心。”
徐凝霞抽噎一声,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滴落在洋红色的锦缎衣袖和衣襟上,像是深红色的血。
“若不是存心作践我,做什么将我的生辰八字交给媒人去说媒?我难道要嫁不出去了?同样是簪缨望族,与咱们家相当的那些个姑娘哪里有我这般寒碜的,你们是打算将我‘贱卖’了吗?同是嫡出的女儿,我到底那里不如巧姐儿!?”回身泪眼朦胧的又忿恨的指着阮筠婷:“就连她都比我有脸!我也是奉贤书院上学的,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徐凝霞最近与韩俊打得火热,她料想老太太和三太太以及家中的人都是知晓的,也应当都是乐见其成的,如今韩俊眼看着要十九了,也到了选皇子妃的时候,她只等着到时候一朝扬眉,也不辜负了母亲的期待,更是给三房争一口气。
谁知,今日出去与要好的几个姑娘家吃茶,却被人嘲笑了。
她明明与二皇子要好,家里头却像寻常小户人家那般,托付媒人给她说亲,难道她是没人要了?
三太太原本生气,可以听徐凝霞这样一说,气立即消了,变作对女儿的心疼,她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啊,她如何能眼看着自己亲生的骨肉乱伦?
“霞儿,好了,莫哭,娘这也是为了你好。”三太太叹息着起身,将徐凝霞拉到跟前,刚刚抬起胳膊想搂她入怀,徐凝霞却躲开了。
“为了我好?你这样作践我的名声,还说是为了我好!我真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妈啊!”
“你!”三太太望着徐凝霞,一句话都说不出。
老太太听了这许久,对徐凝霞已经是完全的失望。好好的姑娘,硬是给三太太教导坏了,就算心里再有不平,她也不该与母亲大呼小叫的,这成何体统?!遇见事了不知自己动脑想法解决,偏生选了最低级的方法发泄情绪,在两位伯母的面前与生母大吵大闹,如此不动脑筋还横冲直撞的,徐家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儿来。
老太太眉头紧锁,不耐烦的道:“天色晚了,都散了吧。”明摆着不耐烦看徐凝霞。
三太太虽生徐凝霞的气,可也知道这件事实在是委屈了她,然而,这主意是老太太出的,现在老太太却表现出十足十的厌烦来,难道他心里就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孙女?
三太太心中悲哀,当年她无奈听了老太太的话。为了徐家的利益才没有将事情闹大,原本她还在想,只要张氏和她生的那个孽障都死了,她就报了仇,然后可以看着自己的儿子做皇子,封王,甚至还有可能继承大统,到时候她就算不能与他相认,好歹扬眉吐气的也是她养的啊。
谁知道竟会酿出如此后患来,严防死堵的。还是让徐凝霞和韩俊走到了这一步。老太太如今不体谅他们也就罢了,还对他们不耐烦,三太太当真想冲过去质问她。她到底拿他们当什么,拿三房的孩子当什么!
心头有气,又不能冲着老太太使,三太太对哭哭啼啼的徐凝霞就少了许多耐心,冷冷斥道:“哭什么。还不跟我回去!”
徐凝霞原本就委屈,被三太太这样没好气的呵斥,又是生气又是难过,竟然咧着嘴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道:“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的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