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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姑娘这样也太委屈了。您是什么样的人物。做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君公子好端端的突然不理人,您索性也不理会他,让他后悔死去!回头再来求您,您还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还要搭理他呢。您可倒好,每日都这样,让奴婢瞧了心里好难受。”婵娟愤愤然说到最后,赌气的抹了把眼泪。
阮筠婷知道她为自己着想,摇了摇头道:“从前我不知爱为何物,到现在我才明白,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就会包容他的一切,我不想对他使性子,也不想错过他。等一等又何妨?左右戌时之前,我还是要回去。”
阮筠婷越平静,婵娟就越是替她委屈,眼泪落的也越凶,到最后。反倒要阮筠婷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哄着直性子的姑娘别哭。婵娟哭过一场觉得舒坦不少,赧然红了脸,羞愧的道:“红豆说让我哄着姑娘开心,到现在反而是姑娘哄我。”
阮筠婷笑着摇摇头,刚要说话。突然听到外头有一阵马蹄声传来。
雨落屋檐的声音突然变的很是微笑,那马蹄声如同敲击在阮筠婷身上,越来越清晰。她心下一喜。满怀希望的撩起车帘,不顾风雨的探身出去,正看到一人一骑,从浩渺雾气之中本来,粉墙黑瓦。雕廊画栋都被抛在他身后,成了精致的布景。只有那人在红衣映衬下俊美无俦的脸渐渐清晰,毛色光亮的黑马驮着那抹红色,从水墨画中跳脱出来,点亮了阮筠婷的眼。
“兰舟!”
阮筠婷惊喜的跳下车,顾不得风雨交加的天气,提裙摆向他跑去。积水湿润的青石砖地面几步之内就沾湿了她的绣花鞋,可她一点都不在乎。
君兰舟惊愕的看着跑向自己纤弱的人影,“驭!”的呵了一声勒住缰绳,雁影长嘶,前蹄腾空人立而起。
“你怎么在这儿?”君兰舟偏身轻巧跃下马背,才刚站稳,阮筠婷已经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腰。低柔沙哑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出去办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若是平时,他会回报住她,会脱掉大氅撑起双臂给她遮雨,会拥着她快些回会同馆,让她换掉一身湿透的衣物免得生病。
然此刻,君兰舟一手牵着马缰,握拳握的关节发白,他仍旧忍住了冷下脸来,冷漠而疏远的扶着她肩头将她轻轻推开:“阮姑娘,风雨交加的,你身子刚才痊愈,不要着了风,还是快回去吧。”
“你,你叫我什么?”阮筠婷愣愣的抬头看他。
她身上蜜合色的纱料袄裙此刻淋了雨尽数湿透,贴在她身上,隐约透出里头的白色抹胸、绫裙和瓷白肌肤长发贴在脸颊,更加显得她脸色苍白,模样楚楚可怜。
君兰舟强忍着剜心之痛,冷漠的道:“阮姑娘。”
“兰舟,究竟怎么了?”阮筠婷强忍着眼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们商量着解决了便是。若是因为你父母的那件事,我已经知晓,且并不在意,你实在不必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虽这样说,可君兰舟的内心还是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无地自容。他算什么?他是兄妹乱伦所生的妖孽,是污秽之人,他不能玷污了她,更不能害得她产下痴呆的孩子。从前,他是情难自禁,一向自诩理智的他,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不过是个懦弱的人,他放不开她,所以放任自己与她接近。
这十三日的时间,他一个人去了许多地方,或看熙熙攘攘的繁华人群,或一个人放马山中,幕天席地,心也逐渐平静,理清了思路。他不能继续自私下去,若是他再继续让她爱着自己,那么他与当年铸下大错的父母还有什么区别?
她年轻美貌,出身贵族,理应有更美好的未来。她这样招人,不愁没有人疼爱,离了他,她会过的更好,他宁可现在快刀斩乱麻,让她受伤,结痂,然后痊愈,也不要做她的毒瘤,腐烂,化脓。留着表面光鲜,却让让她痛苦一辈子。
“阮姑娘,若你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也可以叫你一声义妹。”
“你……”阮筠婷咬着嘴唇,原本沙沙的雨声,在耳力变作轰鸣:“到底是为何,你说清楚。”
“从前是我对你不住,我不该迷恋你美貌,让你有错误的领会。从今往后,我只是你的义兄。”
“你说。错误的领会?”阮筠婷饶是在心平气和,听到这一句也被激起了怒气,提高了声音急道:“这算什么!你消失这么些日子。难道就是领会出这个结果来吗!”
“是。”君兰舟点头,冷静的别开眼不去看她,“既然知道是错误,便不能继续下去。从前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若是你气不过,打我骂我,或是到义父那里告我一状,再或者,姑娘足智多谋,多得是办法可以报仇。我决不含糊。绝不闪躲。一律都接受。”
“错误。”阮筠婷闭上眼,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湿润了被雨水冰冷的脸颊,抓紧衣襟。仿佛这样就能止住胸腔里的绞痛。
可是,不行啊,还是痛苦。难道她所领会的爱是错误的?爱不是让人幸福,不是想时刻见到,生死相依。而是最能让人痛到死去活来的感受?
他口中所说的错误,印证了她的猜测。他果然是为了身世才疏远她的。
阮筠婷不想错过,不想后悔。所以再张开眼时,她将眼泪和所谓自尊都一同吞下,恳切的道:“兰舟,你若是因为孩子的是,往后我可以不要孩子,谁说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要有孩子?我们可以去领养那些弃儿,一样可以过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