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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阮筠婷醒了,水秋心松了口气:“婷儿。”
“水叔叔。”阮筠婷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流进耳后发际。
“别哭了。你身子尚未痊愈,不要伤了身子,逝者已矣,生者的日子还要继续。”
水秋心的声音温柔,大手抚上阮筠婷的额头,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如同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
阮筠婷坐起身,一下子扑在水秋心怀里委屈的大哭起来,呜咽着道:“他不该死的,六表哥不该死的,他是被害死的啊!”
“不要说了。”方才阮筠婷梦中呓语他已经将事情听了个七八成,现在她醒过来,仍然这样说,若被外人听了去,岂不是要惹祸上身?
“婷儿,事已至此,你在纠结下去也无益处,要想开一些。人各有命,你也没有办法啊。”
是的,她没有办法。阮筠婷委屈的抽噎,更为徐承风而难过,她提醒了他,但他仍就选择赴死,这件事,罪魁祸首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害死裕王爷,如今又设计牺牲了徐承风,这样的人,怎么配活在世上!
第445446章婷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红豆端着黑漆托盘进来,上头放着白瓷的精致小婉,碗里盛着红褐色的药汁。
“水神医,药好了,按着您说的三碗水熬成一碗,奴婢在一旁看着,丝毫不敢含糊。”
“嗯。”水秋心扶着阮筠婷靠着软枕坐着,回身接过药,舀起一调羹吹了吹送到她口边:“吃药吧,现在什么都比不得你身子重要,待会儿好生睡一觉,不要在胡思乱想了。。”
阮筠婷张口含了药,明明很苦,她却一点都尝不到,机械的他喂一口她就吃一口。水秋心见她如此,很是心疼,可这种事想劝说也不知该如何去劝说,只能无奈的叹息。
阮筠婷吃过药,觉得身上舒坦的很,脑子混沌不清,眼皮也有些抬不起来,她知道药里安神的成分起了作用,便寻了个舒服的角度侧躺着,临睡之前含糊不清的问:“兰舟呢,怎么没来看我。”
水秋心一窒,道:“他手头有公务要处理,你好好睡吧。”
“什么公务,不过是死钻牛角尖不愿意见我罢了。”阮筠婷低声嘟囔,闭眼沉沉睡去。
水秋心看了她许久,才站起身吩咐婵娟和红豆:“你们好生伺候着,她服了这一剂,大约要傍晚才能醒来。”
“是,多谢神医。”两婢女一同行礼。
水秋心提着药箱离开徐府,刚一出门,就看到一身素白的君兰舟面沉似水的站在对面。
“兰舟。”水秋心了然,走了过去。
君兰舟正在望着不知名的某处怔然出神,听到水秋心的声音一惊,循声望来,“师父。”
“在这做什么?”
“婷儿她,还好吧?”
“想知道好不好,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水秋心继续前行。
君兰舟追上来:“我不能去看她。师傅,她没事吧?”
水秋心脚步停顿,侧眸看他,“我真不理解你的想法,若是真要断了联系,就下狠心连见都不要见,你这样,既见她给她希望,又口口声声说不要理会她,你真觉得自己退到义兄的位置上对她来说是好的?要么就对她好些。要么就彻底绝了她的念想,如此拖拖拉拉,不是我辈作为。”
“我……”君兰舟语塞。他这样做,真的是错的吗?他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却不能不割肉削骨那般放开她的手,只能以兄长的身份自居,希望能守护她。保护她。原来,他这样做也是痴心妄想?
为什么他要有这样肮脏不堪的身世?为何是他?!君兰舟从来不怨怼人生,此刻心中有无限的怨恨。他多想此刻能在她身边照顾她,但却不能。
“师傅,或许你说的对。我是该离开她,走的远远的。”君兰舟低垂着头。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去。
水秋心担忧的皱眉,对他们的事却也别无他法,这一切。都是命。
徐承风为国捐躯,彭城被南楚叛军屠城的消息传遍了街头巷尾,大梁国百姓无不悲愤,皇帝次日便颁发了南征檄文,文中严厉指责南楚国余孽“不安一隅。有吞并天下之野心。罔顾生灵罔兴刀兵,其罪恶罄竹难书。当天地同诛。”
这话说进了所有大梁国百姓的心理,不少有志之士和热血男儿报名参军,一时间,踏平南楚的口号响遍全国。
皇帝追封徐承风为一品振国威武大将军,赐蟒袍,准衣冠冢葬入兰陵,与皇帝陵寝比邻而居,这意味着死后皇帝也不会忘记徐承风的英勇忠义,徐家三个月内又办一次大丧,府里一片素白,前来吊唁之人络绎不绝。
这些阮筠婷都没放在心里,皇帝的无耻行径她懒得理会。许是因为徐承风这件事的影响,她心情低落的很,也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整日的往会同馆跑,而是呆在静思园中,其间只有罗诗敏带着蕊姐儿来看过她几次,其余的人,她盼着的君兰舟没来,别人她称病不见。
如此过了数日,阮筠婷的身子终于好了起来,却得到消息,裕王韩肃主动请战出征,皇帝竟然准奏,并不派徐兴邦前往南疆为儿子报仇。
阮筠婷斜靠在窗边的湘妃榻上,开着微敞的窗外略有些发黄的树叶,幽幽道:“这种时候皇上不委派咱们家的人,而是派了裕王去,可见还是忌惮咱们家了。”
“是,四爷也这么说。”罗诗敏担忧的道:“近来咱们府上事情不断,我整日胡思乱想提心吊胆的,我看得出来,老太太各位太太和爷们都看得出来,怕是人人都担忧了。还是你好,要想走,随时都可以走,不用在乎徐家未来如何,总归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