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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兰舟咧着嘴笑了起来。眼泪流的更加肆无忌惮,俯身去拿掉落在地的匕首,冷静沙哑的道:“若她不愿见我,我就一直粘着她,缠着她,到她原谅我为止。她怕黑,我得去……”
君兰舟的话音戛然而止,视线中,出现了一双水绿色的绣花鞋,从曳地白纱长裙中露出两个漂亮的鞋尖,随后是一只如一整块白玉由工匠精心雕琢而成的素手,拾起了那把匕首。
君兰舟顺着那只手看去,抬起头,不可置信的张大眼。面前的人穿了一身白衣,长发整齐的挽起,面容苍白,流光潋滟的大眼中却带着灵动和慧洁,淡粉色的嘴唇唇角微翘,笑吟吟的看着他,声音柔软的仿若春风拂过柔嫩的青草。
“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什,什么?”君兰舟的思维已经停转,脑子彻底不灵光了。
阮筠婷蹲下身,拉着他的手道:“你说,要一直粘着我,缠着我,到我原谅你为止,可是真的?”
君兰舟呆呆的回握住那只莹白温软的手,拇指摩挲着带有温度的手背,是婷儿的魂魄吗?魂魄能够白日里出来,还带有体温?
“兰舟。”阮筠婷从红豆手里接过沾湿的布巾,擦拭他嘴角的血迹,回头求救的看着水秋心:“水叔叔,他吐了血,不会有事吧?”
水秋心刚才拉着他手腕时在就探过,微笑着摇摇头。
阮筠婷这才松了口气,她一直在旁边看着,若不是必须要走这一步才能让君兰舟意识到她们的感情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早就会冲出来抱着他,告诉她她只是病了一场,并没有死,她是故意骗他的。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君兰舟推开阮筠婷为他擦脸的手,不可置信的看向婵娟、水秋心和红豆,最后望着蹲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的阮筠婷。
阮筠婷索性扔了布巾,搂着君兰舟的脖子偎依在他怀里,温柔的笑着,声音柔软:“你说过的话,可不许耍赖。”
“你……”君兰舟气结,才刚还失去力气的他现在也不知怎么就有了力气握着她双肩将她从身上拉开:“你未免太儿戏了!这种事也是能玩笑的吗!你知不知道,得知你病危的消息,我简直吓得魂飞魄散,日夜兼程的赶回来,真恨不得自己肋下生出双翼,能一下子就到了你身边,想不到我满心期待的回来。得到的却是你的死讯!”君兰舟爬起来,愤恨的抹掉嘴边的血迹和脸上的湿润,环视了灵堂一周,入目棺椁白绫每一样看起来似乎都在嘲笑他的愚蠢。
“你们也真舍得使钱,真看得起我!”情绪的大起大落,让君兰舟控制不住情绪,冲着阮筠婷大吼出来。
阮筠婷扶着婵娟的手起身,起的急了,脸色煞白的晃动了一下。
“郡主!”婵娟忙扶住她。
阮筠婷则是闭着眼,抿着唇。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从下巴滴落在衣襟上,无限伤感的道:“你果真是厌烦我的。”
君兰舟蹙眉。他只是太激动,太意外,一时间种种情绪掺杂在一处在血液里奔流,好似若不发泄出来,他就会崩溃的。
“水叔叔。你救我做什么!”阮筠婷突然激动拉着水秋心的袍袖呜咽着:“那日就该让我死了,多干脆,不用看他有多么厌恶我,不用这样讨嫌,我到底是……”原本哭诉的泪人身子突然软倒,双眼翻白。手脚抽搐。
水秋心一急连忙点了她身上几处穴位,怒竭的很很瞪了惊慌失措的君兰舟一眼,带着阮筠婷去了内室。
婵娟气的跺脚。指着周边所有一应寿材道:“郡主病重,水神医想尽法子都没用,前儿私下里跟咱们说郡主怕是不好了,还是提前预备下寿材,免得临时有个什么慌了神。连寿衣都穿不上,咱们这才去预备下了。可后来。寿材买了回来,郡主的病却见好转,水神医说,兴许是这一预备丧事就冲了喜,天不绝郡主性命。郡主后来好些了,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就是要帮君大人理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您刚才那样,奴婢看了都动容,谁知您才说了几句人话,一看到郡主没死就发了怒。君大人,奴婢逾矩问您一句,是不是郡主真的死了您才满意!?”
婵娟狠狠的问完,转身就走,不理会呆若木鸡的君兰舟。
君兰舟先是皱眉沉思,渐渐地眉头舒展开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了他们的感情,婷儿能做的都已经到了极致,他若是对她无心,就是另一说,可他对她也是一片真心。他虽然气她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然她的一片真情,足以令他动容,她都大大方方的计划他们的未来,他一个男人再扭扭捏捏下去,真是连自己都要唾弃自己。
内室里,阮筠婷笑吟吟靠在软枕,脸色仍旧很是难看,但看起来精神却是不错,,对水秋心竖大拇指,低声道:“水叔叔的医术果然了得,随随便便一剂药就帮我将病态做出十成!”
水秋心便白她一眼,一针扎上她手上的穴位,疼的阮筠婷皱眉。
“人体构造玄妙,你当中了毒再解毒,身子就能如从前一样了?就是衣服上沾了油污,洗净了污渍也会留下痕迹。你身体底子本就空虚,那掩月蚀日给你留下多少麻烦,难道多难受你都忘了?这回又这么鲁莽。要我说,什么病你不用装,就已经很有病态了。”
水秋心性情清冷,很少有如此长篇大论的时候,阮筠婷知道他是疼惜她,感激的冲他微笑,耍赖的道:“反正有水叔叔在,婷儿什么都不怕。”
“若有天我不在了呢。”水秋心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