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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心念电转,若说是摩尔斯电码,皇帝定要追问着电码是哪里来的,是谁传授给她的。又要多费一些唇舌,惹出许多是非,思及此,阮筠婷心口胡说:“回皇上,其实那日我真是没辙,乱猜的,我只知道绣妍娘娘名讳用大伊国的语言如何去写,又见那空隙恰好有七个,便试了试。”
“是么。”皇帝闻言,打量阮筠婷神色。见她笑容依旧,当真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如今只能姑且信了。随后再去探查。
“皇上,外头寒冷,不如回去吧?”阮筠婷不想多谈,免得露出更多的破绽,便作出不胜寒风的模样来。
皇帝也知道今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继续纠缠下去只能让更多人注意此处,况且阮筠婷那日在墓地的表现他记忆犹新,他可以肯定,阮筠婷必然知道一些他不得而知的秘密。如今想指望绣妍娘娘的宝藏和手札已经是不能够了,可徐采菱当年的确是拥有古书上记载的“千里眼”,那么千里眼是从何而来?
前思后想。所有的疑惑还是要在徐采菱的儿女身上寻找出口,阮筠岚如今远在西武国,且平日观察他也只是一个寻常少年而已。并无多少不同,倒是阮筠婷常常有惊人之举,或许,她能给他他想要的。
皇帝心中盘算着,与阮筠婷一同回到大殿。此时已过了深夜,新的一年已经来到。许多宗亲都已经散去。阮筠婷又坐了片刻,便于君兰舟一同起身告辞了。
离开皇宫,阮筠婷上了马车。
君兰舟才翻身上马,却听见背后有人唤他们:“君大人,端阳郡主。”
君兰舟侧过身,就见伏鄂身披玄色大氅快步下了台阶,守在门前的两名亲兵立即上前行礼。
伏鄂潇洒的一摆手,径直来到马车前,行礼道:“端阳郡主,不知我可否与你们二位同行?”
他方才在殿里吃了不少的酒,此刻眼神晶亮,不见醉酒之态,可身上的酒气却是掩盖不住,即便隔着车帘,阮筠婷都闻得到。
然此人身份特殊,又是端亲王费力请来的,阮筠婷不能怠慢失了礼数,便半掀起车帘,道:“伏将军有礼,既是要到别苑,你与我们自然是要同行的。”话语中将“我们”二字说的清楚。
君兰舟听到阮筠婷将的话,心中温暖的很,伏鄂却是不以为然,只当阮筠婷小女儿气,大方笑道:“既如此,末将骑马随行。”回身命亲兵牵来一匹枣红马,利落的翻身跃上。
那枣红马威风凛凛,夜色下毛色光亮,如此看来,并非凡品。雁影甚少遇上对手,如今见了伏鄂胯下的枣红马,立即被激发了血性,似乎要奋力一搏与枣红马一决高下,前蹄不安的不停踢踏踱步。
君兰舟勒紧缰绳,费力安抚。
伏鄂却笑道:“君大人的坐骑似乎也是宝马良驹。”
君兰舟闻言点头,笑容依旧如方才在大殿中的,热情而谄媚,“回伏将军,的确是个名驹,不过在下官这里受了些委屈罢了。”
君兰舟所说的受委屈,是指让雁影屡次涉险。
可伏鄂却理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觉得君兰舟在说骏马甚少有机会驰骋,再想起方才阮筠婷对君兰舟温柔依赖的笑容,心中一念升起,话已经说了出来:“君大人,不如你我比一比,看谁先回到别苑?”
阮筠婷很是意外,撩起车帘看着两人,如今黑灯瞎火的,地面上又有积雪,还是在城中街道上,比什么骑马啊?伏鄂如此提议,让阮筠婷有些反感。
君兰舟笑道:“伏将军的提议下官本也赞同,可下官看将军的坐骑是真正的宝马良驹,且将军出身行武,功夫盖世高强,下官不过是一介文官,又不常骑马,这已经落了下风,而且除夕夜里虽然万家和谐,焉知暗处没有人对郡主存了伤害之心?下官愚见,你我还是好生护着郡主回别苑要紧。”
君兰舟的话句句示弱,且字字在理,让伏鄂一时半刻挑不出任何的差错出来,他是血性男儿,兴趣已有,却被人如此一番大道理压下,偏又不能拒绝。如此感觉当真让他气闷在胸口,很是不爽。
君兰舟见他鼻孔微张。大口呼了几口气,心下觉得好笑,如此直肠子的人,也不可谓不是个好人。对于被他故意吊胃口耍弄的伏鄂,倒是也没有初见面的讨厌了。
养心小筑的外院一直有空房,阮筠婷回了府,便命赵林木家的去外院将东厢收拾出来给伏鄂居住。他的随从和亲兵,也都安排妥当。
伏鄂所在的院落距离君兰舟住的客院距离甚远,阮筠婷如此安排,就是怕君兰舟见了这人不开心。两人若有摩擦,吃亏的还是君兰舟。
一夜好眠,次日阮筠婷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
洗漱妥当之后。坐在妆奁前让婵娟和红豆为她梳妆,随口问赵林木家的:“君公子起身了吗?”
“回郡主,君大人和伏将军都已经起身了,才刚厨下已经送去了早饭。君大人此刻在书房,伏将军在东院练功。”
“嗯。”阮筠婷抬手阻止了婵娟要给她簪花的手。道:“六表哥才去不久,用不着打扮的如此艳丽。”
“是。“婵娟叹息,改在阮筠婷发箭簪了根小巧的梨花头簪固定了发髻,又为阮筠婷拿了茉莉膏脂匀面,笑道:“这天气燥性的很,姑娘不想上妆。擦些茉莉花膏免得脸上被风吹着干燥不舒服。”
阮筠婷闻言便没有再阻止,赵林木家的端了粳米粥和四样精致的小菜上来,阮筠婷匆匆吃了大半碗就漱了口。披上雪白的狐裘,带着婵娟往外院去找君兰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