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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摆摆手,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窗前,望着院子里被毒日头晒的打蔫的草木怔楞出神。

如果韩肃和君兰舟真的打算现在谋反,胜算只能是对半的,虽然韩肃手中有十万大军,也拥有掌控城中京畿卫的权利,可城中的京畿卫未必就会听话,且皇帝在北疆还有徐兴邦带的虎军,西疆还有镇西军,若要调兵遣将真正对垒起来,他们未必全胜,这样做未免太鲁莽了。

可是,这倒也真的是极好的机会,出了班师回朝犒军,还有什么机会,能让韩肃和君兰舟召集十万人马兵临城下,将营寨大张旗鼓的驻扎在两成南郊呢?

阮筠婷心情忐忑的很,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与她相同失眠的,还有皇帝。

御书房中,皇帝连夜将九王爷请了来商议对策:

“老九,朕知道你智勇无双,你来给朕说说,文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九王爷闻言笑了,道:“皇兄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文渊那孩子正义又有才华,与十四弟一样忠心耿耿,他现在住在军营里,一是因为病了,二十因为那些热血汉子的确如脱缰野马一般,只有他在场才震慑的住,他是咱们亲侄子,能有什么意思。”

“可……”可是朕杀了他的父亲。这句话皇帝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九弟面前说出口的,一句话哽在喉咙,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不过这些日朕也当真要好生提防起来。”

“也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九王爷笑道:“皇兄打算怎么提防?”

皇帝欲言又止,只道:“朕得好生想想。”

次日,裕王府就接到了太后懿旨,说是哀家病重,十分想念裕太妃,更想念裕王妃和小郡主,让他们进宫去小住几日。

阮筠婷这些日子一直都拍了手下守在裕王府,一听到探子来如此回报之时,心头便是一跳。看来皇上这是要拿韩肃的母亲、妻子和孩子做人质。

若韩肃真的兴兵,皇帝必然会杀了裕太妃和裕王妃,就连小小的萱姐都难逃一死。

这种在战乱的阴影下生存的感觉,当真是太过令人焦躁和忧虑。阮筠婷也没心思做什么事,整日就在养心小筑里弹琴看书,伏鄂几次相邀出游,阮筠婷都以怕热为由推脱了。

伏鄂便觉得很是郁闷。

阮筠婷这是执意要与他生分了,自从君兰舟走后,他连见到她的机会都少了很多。那君兰舟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会同馆的事物都交给他的随从安国来管理,好多等着示下的事都堆积如山,他心中不平。决定上书参奏,君兰舟再如何也是西武国的官员,如何能如此自由散漫?谁知奏折到了西武国,却被端亲王给扣下了。端亲王还写了封亲笔信给他,口口声声说君兰舟是奉他的命令去做事,这件事西武国的皇帝也知道,一句话就将他给憋了回来,他忠臣没做成,反而还成了小人!

伏鄂站起身,快步往外走。

“爷。您去哪啊!”福宝连忙跟上,

伏鄂道:“我去找郡主。”

“可是,那是后宅啊。”

“青天白日的。我还能怎么着她?”伏鄂冷冷呵斥了一句,继续向前。福宝吓的一缩脖子,再也不敢多言语了。

阮筠婷这会儿正穿了身蜜合色的轻纱褙子和长裙,斜躺在泛着竹子清香的凉席上看书。看到婵娟小跑步进来,轻笑道:“做什么慌脚鸡似的?难不成是安国来看你了?”

“郡主!”婵娟羞红了脸跺脚:“您怎么就取笑人?奴婢是远远的看到伏将军带着随从来了。特地赶来给您报信儿的。您可倒好,竟然不领情。”

阮筠婷闻言一愣:“伏将军来了?”

“是啊。”婵娟连连点头,“奴婢瞧着伏将军面色不愉,不知道是谁惹了他了,郡主可要留神应付。”

话音刚落,外面赵林木家的就快步到了屋门前。道:“回郡主的话,伏将军求见。”

阮筠婷这会子心烦意乱的,满脑子都是韩肃和君兰舟的事。哪里有心思理会伏鄂?便道:“就说我睡下了。”

“不用说了。”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声,正式伏鄂带着怨气和怒气的声音,“怎么,郡主就这么不愿意见在下!”

阮筠婷无奈的抚额,叹息着坐起身。在蜜合色的轻纱褙子外头披了件浅紫色的锦缎褙子,拉着衣襟缓步来到庑廊下。就见伏鄂穿了身秋香色的杭绸直缀,头发用一根碧玉簪子整齐的挽在头顶,俊秀面容满含怒气。

他这个样子,哪像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这来兴师问罪似的架势,倒是想十几岁的楞头小伙子。

阮筠婷无奈的道:“伏将军有事?”

伏鄂已经许久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阮筠婷,此刻她乌黑绸缎光滑柔顺的长发松松的挽了个发纂,以珍珠花头簪子固定在右侧脑后,鬓边散落的碎发被微风轻抚,贴上她的粉颊,浅紫色的褙子搭载身上,里头那种柔软的蜜合色,淡淡的与她柔白肌肤融为一体,温柔娴静之中透着无限的妩媚风情。

原本顶在胸口的怒气就被忘了一大半,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后脑勺:“没事,就是,就是来看看你。”

伏鄂原本也是精明爽朗的青年人,如今却露出如此呆呆的表情来,让阮筠婷哭笑不得。礼貌的道:“这些日子多亏了伏将军保护着,我定会修书一封给父王,让他了解你的辛苦。”

“哪里哪里,我住在养心小筑,悠闲自在的很,若说保护,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倒是受你的照拂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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