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胡思乱想之时,眉头微微蹙起,端亲王见她还是在乎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道:“好了。今日来找你并不是存心惹气的,为父问你,你可是真的懂大伊国的那些洋文?”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阮筠婷猛然抬头。
“你先回答我懂还是不懂。”
阮筠婷心念电转之间,已经猜到皇帝对端亲王说了什么。
“我是懂得一些,都是我娘亲以前教给我的,并不多。”
“哦?”端亲王道:“你说你娘亲懂得我倒是相信,她是个奇女子,也正经是个才女,她会洋文一点都不稀奇。可我问了岚哥儿,他说你们娘亲只教给你们一些最简单的,他现在早就忘光了。你却好似能听得懂洋人说话,还懂他们的文字,那个羽管键琴你也弹奏的很好,为父很想知道你是跟谁学来的这些技艺。”
阮筠婷额头冒了层薄汗,她要怎么解释?端亲王是行事谨慎之人,任何事情在他这里都讲究真凭实据,信口胡邹敷衍是不行的,她现在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提到的任何一个人,接下来都会变成端亲王调查的对象。她不能随便把人牵扯进来。可若是不这样,难道她还要说她是穿越来的?
端亲王老神在在的扬声吩咐人上茶,不再继续追问阮筠婷,而是悠闲自在的品茶。
他坐在那里,注意里明明放在茶上,没有看她,却让阮筠婷感受到十足的压迫感。或许这就是久在上位的人惯有的习惯吧。她想不到合适的答案,就只能保持沉默,当没有听到端亲王的话,安静的站在一旁。
端亲王的茶蓄了二道,还没有等到阮筠婷的答案,不悦的问:“怎么,你还真打算一辈子不跟父王说话?”
很明显,她的沉默,被端亲王理解成她要继续跟他冷战了。
那就继续误会吧,反正他也不会真的气她多久,总比无言以对来的好。
阮筠婷打定主意,心情放松了,便在临窗的三围雕花罗汉床坐下。拿起话本继续看。
见君召英时她不理睬自己,端亲王就已经生了一肚子的气,如今又对他的话听而不闻,饶是端亲王再善于忍耐,也终究憋不住满腔怒火,茶碗随手扔在案几上,茶水泼了满桌,陶瓷盖子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阮筠婷这一次当真是无奈之举,原本是不愿意惹他动怒的,心里存了愧疚,站起身垂首道:“父王息怒。”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王!?”端亲王点着阮筠婷,明明满肚子火气,恨不得狠狠揍她一顿让她反省,但是上一次那一巴掌打下去,她漂漂亮亮的小脸肿了,嘴角也青紫了,水秋心见了他就好似见了仇人,仿佛他虐待了凌月的女儿一样。在一想阮筠婷可怜巴巴的样子,身子又不好,他要打人也下不去手了。一甩袍袖背过身去,因为生气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阮筠婷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父王,算了,你我不要再为了那件事争吵,你会这么问,是不是大梁国的皇帝与你说起什么了?”
端亲王也不想与阮筠婷的关系更僵,他这一辈子还从未对人让步过。现在却被自己女儿制的服服帖帖,也不知道传出去他的颜面还在不在。谁让她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呢,又与凌月那么相向,长相上七分相似。神韵上更是相似……
端亲王只要想到亡妻,心就已经先软了一半,在想这么多年来阮筠婷身为长姐,带着岚哥儿在徐家那样的高门大户中生存着实不容易。为了感情如此偏激也像极了他和凌月,他的气也就消了,如实道:“我今日进宫去,大梁皇帝对你称赞有加。尤其提起你洋文很好,能够与大伊国的人交流。”
“那父王当时怎么说的?”
“怎么说?我都不知道你还懂这些,却不如一个外人了解你的多。当然很惊讶。不过也与有荣焉罢了。”
阮筠婷就松了口气,“那还好。”
“怎么?”端亲王体会到事情有些不寻常。
阮筠婷冷笑:“皇帝要说的怕不是这一桩。他是在试探你。‘
“试探?”
“正是。”阮筠婷沉吟着,将当初寻找宝藏石门上刻有密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端亲王说了,最后道:“这件事是大梁过的机密,我一直没有对你细说过,如今皇帝试探你,怕是担心秘密暴露。才要探一探你的口风。也顺道看你的反应。若是你的表现有半分差错,他都会更加怀疑,恐怕会带来无穷后患。”
端亲王点头,沉思了良久才道:“这件事我略有耳闻,如今从你这里算是知道了细节。怪不得那老小子笑的那么阴险。想来他是怕咱们西武对绣妍娘娘的墓动心思吧。那里头不是没有宝藏么,他紧张个什么。”
阮筠婷道:“就算没有金银珠宝,可那里葬的到底是梁国皇室的祖宗,紧张也是有的。”如此说着,阮筠婷想到了那次从墓穴回到梁城后,皇帝就开始对她上心,后来传出了皇帝要与西武国联姻,要纳她为妃的流言蜚语。皇帝还曾让她进宫去见乔舒亚和雅格,让她去鉴定望远镜……
种种事情串联起来,她长久以来的怀疑和猜想便几乎被证实了。
“看来皇帝果真是怀疑我。”阮筠婷沉重的道。
端亲王道:”你一个小丫头,他怀疑的无非是你不能保守秘密,如今他也试探过我了,应该也放心了。”
他怀疑的不只是这个,还有他为何会懂得石门上的密码,更甚者,皇帝是还惦记着野史杂书上记载的那些武器呢!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看来皇帝不光是想统一南北,他要的,还有可能是天下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