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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雪菲当然想,也当然恨。后者还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阮筠婷什么都不做,就勾的走韩肃的心,自从成亲以来。她即便生了韩肃的孩子,又何曾真正得到过韩肃。
戴雪菲随意的顺了顺鬓角的头发,“吕妃娘娘不也是深受其害?她害了您弟弟,如今又害的您被降为妃位,多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而且,她又和延寿宫的那个走的如此近。”微微笑着:“吕妃娘娘应当不比妾身受的煎熬少。”
“所以你我二人今日才会坐在这里说话。”吕妃真诚的望着戴雪菲,带着金镶红宝石戒指的白皙素手,越过桌案拉住了戴雪菲的手。
戴雪菲目光闪烁,并不挣扎,却也不做肯定的回答。
其实她就算与吕妃走的再近。在心底里还是有所防备。戴雪菲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被皇帝忌惮的裕王的妃子。是萱姐的母亲。
皇帝将婆婆和他们母女留在宫中,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过个年,为了体恤侄子的家眷?韩肃拥兵在外。朝中如今各色流言蜚语飞传。皇帝如果不在意就怪了。
其实皇帝的为人,戴雪菲也略有体会。当初皇帝对她父亲和兄长是多么器重?土地政策的事,外人看来是她父亲戴思源主导,其实却是皇帝装枪,让他父亲和兄长去放。到最后杀伤的范围太大了。却抓了放枪的人去顶缸,他们全家遭殃。皇帝却在背后扮好人。
如此龌龊的人,如果会不在意韩肃拥兵的流言,她戴雪菲可以将头摘下来给皇帝当凳子坐。现在他们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女官送走了戴雪菲,回到屋里来服侍吕妃盥洗更衣,低声道:“娘娘,那裕王妃也太不识抬举了,您有心抬举她帮衬她一把,她还不领情。”
吕妃对着铜镜顺着长发,莞尔道:“她还是有些意思的。若是那种稍微给点脸面就要殷勤巴结过来,却一点脑子都不懂得动的,我还懒得理会呢。”
“也对。”女官笑道:“就怕那样没脑子的蠢货坏了娘娘的事。”
吕妃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笑而不语,随后蹙眉道:“最近白发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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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洗了个澡,换了身牙白色的中衣,长发挽了个纂,披着件棉比甲盘膝坐在临窗的暖炕上做针线。
红豆笑道:“郡主最近怎么又做起活来?多累眼睛啊。您若要做什么,奴婢去跟针线婆子们说一声,让他们连夜赶制出来就是了。”
阮筠婷并不抬头,笑道:“旁人做的,怎么会及的上自己亲手去做?”
“是要给君大人的吧?”红豆挑亮了蜡烛,将两盏绢灯分别放在阮筠婷身边的炕桌和窗台上。窗台上雪白的梅瓶里插着的白梅,就镀上了一层昏黄的光。
阮筠婷不否认,道:“文渊前几日不知从何出猎的白狐,做什么都嫌不够,镶裙边有有些可惜,我想给兰舟做个毛领子,也可以给他保暖。”韩肃回来的事,身边的几人她并未隐瞒,反正这些人靠得住。
红豆闻言就笑,搬了把交杌也跟着做针线:“郡主对君大人可真是上心。可我才刚听二门上的人说,君大人和裕王出去了。”
阮筠婷这才抬头,疑惑的看着红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这会子出去?”
“嗯。君大人连安国都没带,裕王爷也没有带景升。他们两人,像是往西市的方向去。”景升这几日跟着伺候韩肃的饮食起居。而西市,里面坐落了大梁城闻名的几间秦楼楚馆。
阮筠婷方才的神情自若荡然无存,“红豆,以后这种话不要说。”
红豆自然知道阮筠婷对君兰舟的信任。可是有些时候,处在恋爱中的人就是会傻傻的迷失自己,她可不愿意看着阮筠婷付出一片真心,到最后换来满腔失望。
“郡主,奴婢知道这些话不该我说。奴婢只是提醒您心里有个数罢了。”
红豆的好意她怎能不知?虽然她曾经有过出卖她的记录,可后来直到现在,她对自己都忠心耿耿的,伺候的妥帖,从不抱怨,她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她前些日子与她商议放她去嫁人,红豆却拒绝了,理由是婵娟已经嫁人了。她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伺候,要培养个小丫头起来不容易,等她找好了合适的人选培养起来,也等她身子好起来,红豆才肯嫁人。
阮筠婷便叹了口气。信任君兰舟。却疑惑他出去做什么。毕竟他很少半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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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肃和君兰舟此刻正在一间名为春熙堂的小倌馆里。大梁国不乏好南风之人,今日他们要见这个人,恰好就爱这一口。
虽是严冬,可这间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从花房搬来的鲜花随意摆放在窗台和墙角。更将屋内平添了几缕春色。一个面容清秀,身材消瘦的美男子,正衣襟半敞的盘膝坐在蒲团上。一左一右搂着着两名比他还要秀气的少年,都是涂脂抹粉,一身风尘气的小倌,不时的在这两人耳边低声调笑,惹的他们低哑的笑着。
君兰舟和韩肃对视了一眼。
君兰舟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不再正襟危坐,而是斜靠着格扇下垫了浅紫色迎枕的墙壁慵懒的半躺着。随手拿了碧玉酒盏,吩咐身边一名小倌:“斟酒,我要敬花佳庆一杯。”
那小倌原本自负美貌,可今日嫖|客却踢了他的场子,面前这人若是来做这一行,他们岂不是要没饭吃?花佳庆可是春熙堂的大主顾,瞧瞧他随意一句话,花佳庆已经将目光移到了面前这位身上。
小倌腹诽着,给君兰舟斟了一杯酒。眼角余光不停的打量另一位身姿挺拔,正饶有兴味看好戏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