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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虽然沉痛。难过,可刚才她并未从她脸上看到半分惊讶。
阮筠婷不敢往深处想,因为她不想看到那些鲜血淋漓的真相。再说大太太刺杀老太太,的确是过火,只是若真是老太太作的这件事,她的手段也真够雷霆了。
休了大太太,外头会疯传,杀了大太太,对外声称病逝也就罢了,难道大太太的娘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好意思大吵大嚷?
此事惊动了官府,因为确定大太太是自尽,官府也不好说什么。草草的结案了。大太太的葬礼办完之后,老太太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精神却萎靡起来。
阮筠婷仍旧是住在养心小筑,只是回来看老太太的次数勤了许多,君兰舟更是时常被她拉来给老太太问脉搏。
见老太天一直不开心,阮筠岚给阮筠婷使了个眼色。笑着对老太太说:“老祖宗,要不咱们出去散散心?这天气转暖了,外头的三色堇也开了花,老是憋闷在屋子里人也要憋坏的。不如您就赏光,跟着我们去归云堂走走?”
“归云堂?”老太太虽然不常出去,可外头的消息她却灵通。“是婷儿的那家善堂吧?”
“是的。”阮筠婷也趁热打铁:“岚哥儿快回西武了。咱们不如就趁着他临走之前好生玩一玩,老太太您也许久都没出去散散心,去善堂看看。一来可以放松心情,二来,老太太您慧眼如炬,也好帮我给善堂瞧一瞧哪里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太太原本没有心情,耐不住阮筠婷和阮筠岚劝说。王元霜和二太太也在一旁帮腔。到最后只得答应了。徐家的夫人们要出去,排场自然不小。从头一天下午丫鬟婆子们就开始预备,到了第二日清早要起程时,一切早已经准备齐全。
车队浩浩荡荡的到了善堂门前,王元霜和罗诗敏吩咐人去将车上带来的礼物卸下来。二太太则和阮筠婷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迈步进了门槛。
院内打扫的很是整洁,矮树丛冒出了嫩绿的叶子,一片新鲜的颜色看上去叫人心情舒畅,院里有几名妇人在洒扫,月亮门的后头,还看得到几名穿着朴素的妇人在围着井洗衣裳。
见了阮筠婷一行人,妇人们都起身悄声问候。特意压低声音,怕惊扰了课堂里的孩子们。
老太太和二太太好奇的凑到一闪敞开的格扇外,笑着往里头瞧,就见身着浅灰色道袍的戴明,正在耐心的给孩子们讲着三字经上的故事。
看到老太太和阮筠婷几人都在窗外,戴明微笑着颔首致意,却并未出来。
老太太拉着阮筠婷走开,惊讶的道:“你怎么连小戴大人都请来做先生了?”
阮筠婷笑道:“这不是我请的,是兰舟的主意。”
老太太便回过头看君兰舟:“你也真有本事,据我所知小戴大人心高气傲的很,你竟然能说服他来婷儿的善堂教书,真是佩服。”
“老太太言重了。”君兰舟笑道:“不过是让小戴大人学以致用罢了。”
“好一个学以致用。”老太太笑了起来。
见老太太精神尚可,心情也还不错,阮筠婷道:“老祖宗,要不咱们去后面的地里看看?”
“还有地?”二太太问。
阮筠婷抿唇笑着:“是啊,善堂里不光有孩子,还有一些老弱病残孤苦无依之人,他们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在后头开了地,自给自足。也正好能节省一些开支。”
一行人说这话到了后院,从侧门出去,就看到一片用木栅栏围着才开出来不久的庄稼地,一些妇人正在地里栽茄子秧。
罗诗敏很少看到这种景象,瞧着就跃跃欲试起来:“老祖宗,难得来一次,不如让我们也玩一玩。”
老太太失笑,“看你们十指不沾阳春水,就是没见过这个场面吧?这定植又不是游戏,还叫你们说玩就去玩?可不要糟蹋了那些秧苗。”
王元霜应景的笑着:“栽种些秧苗也算帮他们的忙,大不了我拿些体己出来先放在这儿,踩坏了损坏了的照赔就是了。”
老太天闻言爽朗的笑了:“你们听见了吧?你们可都是证人,婷儿。快去算算秧苗一株价值多少,让你二嫂子先把银子放在这儿才许她去。”
“老祖宗。”王元霜不依的跺脚,几人又是一阵笑。
阮筠婷给老太太搬来把交杌,陪着她坐在栅栏外头看里头的人忙活。这些深闺之中的妇人哪里会栽秧苗?一时间笑闹成一片,没有栽成多少,反倒是踩坏了好几株。姊妹妯娌相互打趣着,笑声开怀,传出去老远。
阮筠婷便仔细留心老太太的神色,见她眉目间终于舒展开了,心也就放下了。
大太太自尽。这件事彻底掩盖了下来,外头没有人提起,就连家里都没有多少悲伤的气氛。除了二爷之外,大概没有人真正伤心多少,因为大太太是胆敢刺杀婆婆的疯子。
老太太是用过了晚膳才回去的,回程路上,拉着阮筠婷的手低声自言自语:“你如今也十七岁了。是该出嫁了啊。哎,外奶奶多希望你永远都长不大,就这么呆在我手心里捧着宠爱着,不叫任何人欺负了去,可是女大不由娘,你总归是要自个儿去飞翅膀才能硬的起来。我已经给你父王去了信。商量你的婚事,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回信传来了。”
阮筠婷很是意外。想不到老太太竟然还关心她的婚事。
老太太又道:“敏姐儿也够年岁了,前些日子你二舅母帮着想看了一家,那家虽然门第不如咱们家,可是那人却是个老实懂事,知道上进的。敏姐嫁过去,小日子必然过的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