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缓缓站起身,面色平静心情复杂的望着韩肃。从前她认定他对她的感情就如同她对他的,是近乎于亲情的友情,可之前发生的一件件事,包括她方才看到的军营在内,每一桩都逼迫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韩肃气喘吁吁,胸口剧烈起伏,头发上落的雪已经被融化成水,顺着鬓角淌下,与汗水一同顺着脖颈流入领口。清俊面庞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嘴巴张着,连手里的马鞭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筠婷,你……”
阮筠婷浅笑了一下:“我还活着。”
“这真是,真是……”韩肃语无伦次,仿佛求助一般的看着一旁的红豆、婵娟和赵林慕家的。
婵娟早已忍不住又哭起来,激动的道:“王爷,郡主真的没事,真的活着。”
韩肃激动的大步上前,抬起手就要拥抱阮筠婷。
阮筠婷却下意识的退后了一小步。
自从知道他对自己还未死心,阮筠婷心中便有些奇怪的感觉。
与韩肃当然还是要好,这么多年的交情是不会变的,但他是兰舟的兄长,她又从来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超出朋友之谊的感情。她觉得别扭,也不想让君兰舟不舒服。
韩肃近年来勤于武艺,虽然没有君兰舟有名师传授独门轻功,可他的身法敏捷,若真执意要接近阮筠婷,阮筠婷是避不开的。
但她避开了。
韩肃双手垂在身侧,眼神有些受伤。但很快就被她死而复生的喜讯所掩盖。
“活着就好。回来就好。”韩肃没有继续,诚恳的笑着。
在现代,朋友劫后余生拥抱一下是正常的,只可惜这里是古代。阮筠婷并不觉得自己的疏远过分。
“文渊几时来的?”君兰舟低沉慵懒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稀释了浓稠的空气。
韩肃回头。看到君兰舟斜倚着门框,姿态慵懒笑容亲和,仿佛一下子褪去了那层坚硬冰冷的保护壳,又变回了原来的君兰舟。
韩肃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不过仍旧很高兴:“才刚收到你来人送的信我就赶回来了。我还以为是你们弄错。”
韩肃对阮筠婷的感情,君兰舟心如明镜,不过韩肃为人坦荡,就算喜欢阮筠婷,也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事,对待他还是如从前那般。君兰舟实在无法排斥韩肃,闻言笑弯了眼睛:
“乍一见,我也以为是有人易容的。”拥着韩肃的肩膀。一边讲着经过一边去了前厅。
阮筠婷这才坐回绣墩,让红豆和婵娟帮她梳头,还细细的问了婵娟的身子如何了,佩哥儿如今可好,几时能吃到他的满月酒。
婵娟一一回答。正当主仆三人说的兴起之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错杂的脚步声,格扇又被推开。
端亲王和阮筠岚像是两尊雕像矗在门前,呆呆的望着阮筠婷许久。
“父王。岚哥儿。”阮筠婷欢喜的笑,眼泪却盈满眼眶。
端亲王激动的胡子发抖,虎目含泪。连连点头:“好,好,我女儿是有福之人。”
阮筠岚却上前来使劲搂着阮筠婷。“你怎么回事,从小到大从不让我省心,竟然闹出这么一场来吓唬我,我就说嘛,你我姐弟连心。你要真是没了,我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就知道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