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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
“皇兄,你说的是。是臣弟鲁莽了。”端亲王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无奈的做最后的争取:“臣弟也并非完全是为了婷儿。那韩文渊眼看着就要登上大位,年轻人,难免会激进一些,臣弟担心这一次退让,会让他得寸进尺,予取予求。他这一次毁婚在先,随后不顾咱们西武国的意思强抢了郡主,下一次若是看上公主,甚至是后妃,难道咱们还要继续妥协?西武国的颜面,到底要是不要?”
“放肆!”西武皇帝啪的一拍龙椅扶手,愤然起身,怒气冲冲的瞪着端亲王,怒火燃烧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端亲王说的是实情。
那韩文渊初生牛犊不怕虎,才登大位就如此有魄力,加上他战功彪炳,民间呼声颇高,年纪轻轻又做了摄政王,仿佛只等着大梁皇帝一死他就要继任皇位,连三位正牌的皇子都没有他那样高的呼声。他做的所有事无不在证明他的能力、胆识、智慧和魄力。这段时间他身为摄政王,把持朝政游刃有余,一个才刚做了摄政王的少年人。就能与四位辅政大臣分庭抗礼,没有成为对方的傀儡,甚至让对方拿他丝毫没有办法,他想要做的事,无不成功。
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后生,西武皇帝当真是忌惮了。他不怕死,怕的是对不住西武国的老百姓,对不住列祖列宗。
皇帝的怒气渐渐消了,无奈的望着端亲王:“朕也想要颜面,也想给西武国颜面。可是,颜面与西武国的百年基业相比,孰轻孰重?若是朕失了颜面。就能换了老百姓的安居乐业,那又何妨?”
“皇兄!”
“别说了。退下吧。”皇帝转过身去背对端亲王,显然已不愿将对话进行下去。
端亲王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将没说完的话吞了下去,双手紧紧握着拳。英朗的脸上满是阴沉的转身离开。
回了端亲王府,还没等下了马车,阮筠岚就已经迎了上来。
“父王,怎么样!”
端亲王摇了摇头,在儿子期待的目光下,好似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又不知该如何去说出自己的失败,无法开口。
见端亲王如此,阮筠岚已经明白了他必然是没有成功说服皇伯伯。肩膀垮了下来。
“父王,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姐姐嫁给那个人吗。”
“否则还有什么办法?”端亲王紧了紧大氅的领口,缓缓的向前踱步:“如今除了妥协,再无别的办法。岚哥儿,身为皇族。本就肩负了比寻常百姓更重的担子,咱们的幸福由不得咱们。只能看天命,看运气。现在别说你姐姐与兰舟,就是你与清歌,怕也是没机会了。”
提起韩清歌,阮筠岚心如刀绞,但强自冷静的道:“我早已经与她一刀两断,这事不在咱们的考虑范围内。她嫁与伏鄂,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能想开最好。”端亲王回头,感慨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们姐弟两个,已经伤了个婷儿,父王不想在看到你受伤害。”
阮筠岚苦笑了一下,“我到巴不得是我。不论发生什么,我好歹是个男儿,身强体壮的。”
端亲王一时间无言以对,大梁国与西武边境已经封锁,他们又不可能冲到梁国去把人带回来,上次离开梁都的时候没有成功,就已经注定了要牺牲阮筠婷。
父子俩同样的想法,都觉得自己太过无能,如果西武国国力强盛,可以与大梁国抗衡,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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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却不知端亲王与阮筠岚的担忧和纠结,她整日都听君兰舟的安排调养身体,孕吐的反应仍旧折腾的她吃不好睡不好。
事到临头,她已经可以淡然处之了。君兰舟既然让她面上暂且听从,其中必然还有内情是她不知道的。托腹中孩儿的福,她现在更加有理由被排除在任何事之外,只管保护好自己就行。
阮筠婷正闲来无事翻看最新一期的《梁城月刊》,那上头按着她的意思,将神医见死不救君兰舟直夸成了神仙下凡,药师佛转世,文采之华丽,故事之精彩,让她禁不住笑。
“外头的人也太霸道了!”红豆进屋,气急败坏的数落道:“不过是出去买些东西都不许,婵娟住在府外,更是想进都进不来。郡主,您是没看到,整个公子府外被京畿卫围了个水泄不通,说要保护您的安全?谁相信啊!”
自从那一日韩肃传了消息来,不出半个时辰公子府外就被京畿卫包围了。他们没有控制君兰舟和姬澄碧的行动,却严格控制府中下人,尤其是女仆的行动,更不允许外头有人进来,阮筠婷明白,韩肃是担心她化装成婢女逃出去,毕竟姬澄碧擅长易容,君兰舟如今也正在于姬澄碧学习,手艺不会差到哪里去。
“好了,快别气了。”
“奴婢哪里能不气?摄政王就是这个样子,从来不懂得尊重您的想法!不像公子,什么都先优先考虑您的感受,您每日折腾难受的时候,他那样子都恨不能替您怀身孕了,还有,他给你配药。总是斟酌再斟酌,就差自己替您吃。原本奴婢还觉得摄政王对您很好,可他现在将您当犯人一样关起来,只差没有上手铐脚镣,奴婢算是看透了。这世上唯一最适合您的,就只有公子了!”
“好丫头。不枉费为平日里对你信任,将婷儿交给你。”
红豆长篇大论了一番,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君兰舟的声音,回头,就见君兰舟端着一碗鸡汤。斜靠着落地圆光罩,眉目含笑眼神欣慰。
再回身,自家郡主也是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