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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泼妇呢。”容沫嗔怪的斜他一眼,“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广告啊。”程弈阳指向远处的人马。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行。“CHY最新中国风广告,香港这儿是取景点。”
好不容易体验了一把他乡遇故知。何况容沫又与程弈阳久未见面,便更是找了个茶馆狠狠唠了一把。程弈阳小心翼翼地问她最近情况,反正她地那点事也不是新闻,便全都告诉了他。
很复杂很纠葛的过程,她竟然用了寥寥几语就说尽。无意中看了看表,也就不过十分钟。唇角生出地是再轻描淡写不过的故作轻松,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不到十分钟的记忆,她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程弈阳听完之后只是叹气,“我只是自媒体上得知了一些,在网上问你,你又不说什么……”
“我怕你一着急回国呀。”容沫笑,“再说啦,都过去了嘛。”
“其实我很早便回来了。”他说,“只是我们习惯了手机短信和网上聊天,所以可能没显示出地址差异而已。”
“是吗?”她有些吃惊。
“对啊。”程弈阳浅饮了一口咖啡,再次抬头,“CHY的中国化进展全面进行,我重新被爸爸派回来主持工作,现在大了,不和以前那样冲动些,说不干就撂挑子。”
“哦。”容沫隐约猜出“冲动”一词在他嘴里的具体含义,便含笑糊弄道,“那你呢?你最近怎么样?有女朋友没有?”
她一脸过于张扬的八卦打趣表情,折射在他眸中却成了刻意调制成的淡然心酸。“没啊,没人肯要我。”然后作出异常凄楚的模样,怨妇的端起咖啡杯。
“得了吧,你这么个大美男。”容沫笑,放肆的将手指微勾,做挑逗状,“是你不要人家吧。”
“哪儿有。说起这事儿,你要为我负责。”他笑着与她胡扯,“若不是你当初那么无情的拒绝我,也不至于让我对现在的女性产生恐惧心里,对婚姻消极被动啊。“怎么?”他看她突然羞窘的样子,继续打趣,“要不要再次负责到底?”
她看他故意打趣的这副样子,正要努力辩驳,手机却突然响起,接起电话一看,正是敦煌的来电。电话里说小片现在已制作完毕,关于初步效果,让她想先去看看,若有不妥,明日立即补拍。
时间紧迫,又是敦煌的总摄影师打的电话,她不得不早回去。容沫抬头看了看程弈阳,“程弈阳,咱们走吧,公司有事儿,反正时间多得很,明天再联系。”
“好,”程弈阳随之起身,拿起西装伴她行至门口。刚才在店里聊得太过投入,竟连外面下起小雨也浑然不知。大概是已经下了很久,地上湿腻腻的一片,路上很多人已经撑伞而行。
“怎么办?”他看着她,微微拧眉,“下雨了。”
“凉拌啊。”容沫笑着睨他,“就这点雨,砸到身上又不会死,当然跑着回去。”
“你……”
他尚未说完,便见她已经跳入雨中,便小跑便对他回头,“放心吧,酒店离这里很近,走不过几步就……”
“容沫,小心!”
听着程弈阳惊慌至极的话,容沫倏然转头,只见一个滑板少年直直向她重来,大概是速度太快失去控制,她想要躲闪却已经没了时间,只觉得扑的一下,还是被狠狠的撞到地上。
落地之时,地上狼狈的溅起水花。容沫顿觉得身上被一种刺痛深深贯穿,带着不断坠下的雨滴,生成一种阴寒的难过,她想慢慢挪动身子,只是动了一下,那种痛楚更是汹涌而至。这时程弈阳跑了过来,不由分说便想拉她起身,“容沫,你没事儿吧?容沫?”
他的力气很大,可她却偏偏没法支撑,只是一动,极端的痛苦便腾涌至她的喉咙,痛苦的甚至发不出声音,她无力摆手,额端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源源不断的流到他的掌上,仿佛是费尽了很大气力,紧咬的唇间好不容易生出两个字,“我疼……”
不知道是如何去的医院,只知道乱七八糟的做了很多检查,然后随着一针去痛剂的皮下注入,她的痛感缓解了很多。容沫无力的靠在门诊市内宽宽的沙发里,看着医生拿过她的检查结果由微皱眉头到渐生笑意,最后抬头看他们,“恭喜啊。”
“啊?”
“你怀孕,大约七周半。”那医生喜滋滋的看着他们,“检查结果大致如此,其余的都要去妇科详细查看,出门左转出了楼梯,前面楼一楼便是。”
容沫只觉得脑子瞬间仿佛集结了无数焰火,轰鸣的她脑袋茫然生痛。而被程弈阳搀扶的右臂也在不知不觉中滋生起鲜明的痛楚,她不由抬头,只见那张年轻的脸似是蒙上了沉重的郁色,唇弧紧抿,似是怀着切肤的痛楚。“程弈阳……”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只能低声道,“你若是有事情,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没关系。”他慢慢垂头看她,亦低声回复,“是易明晞的孩子?”
她点头,幅度很轻,却依然如重锤一般砸在他的心上。两人再也无语,在外面淋湿了的衣服却依然抛洒着属于自己的失望泪迹,伴随着他们的步轨,留下清浅却绵延的一行。
到了妇科,医生问了容沫些许情况,又开了些保胎药。其实这样的情况只是要好好休养,根本没必要住院,于是被医生嘱咐了一顿便折回去。将她送至酒店,程弈阳突然转头看她,“你怎么打算的?”
她坐在铺着白色床单的床上,如同受惊的小鹿那般抱着膝盖。听见他问话。那张苍白近乎泛出透明的脸倏然抬起,墨玉般地瞳眸空洞的眨了两下,“回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