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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傻太笨了,在雷希瑞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下那个赌注时,她心中竟然还有涟漪,明明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会被他一次又一次打动,以至于泥足深陷,彻底地爱上这个混蛋,可是,到头来,仍然是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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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过你机会。”雷希瑞并没有反驳,但也没有继续做张做智,装神弄鬼了,本来俯身在她耳边的人影站直身体,他仿佛有魔力般的手,也从她的心口抽离。璇玑好像一个被突然释放的囚犯,胸腔里终于涌进了一缕新鲜空气,她大口喘息了几声,手臂撑着床架,勉力坐起来。
在她的斜前方,雷希瑞已经踱到了窗边,他伸手拉开窗帘,让外面清冷的月光顺着雕花的窗棂射进去,璇玑看见一个背影,高挑,瘦削,挺直,他的手插在裤兜里,好像在思考什么,即便是这样安静的姿态,也让屋里的人觉得危机重重,好像他一转身,她就能看到一只露出獠牙的吸血伯爵。
“你是来杀我的吧?”璇玑终于彻底地平静下来,她第一次感受到如今夜的安宁,尘埃落定,胜负已分的认命。她的唇角微微一勾,看着那个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即便在问出这一句话时,心底亦没有恐惧,她是喜悦的。雷希瑞还活着,无论他还是不是那只魔鬼,还会不会继续危害苍生,她已经不想管了,因为海文丽已经戳穿她了,这些年,一直深藏心中,自欺欺人了那么久的秘密。
她是爱他的,该死的爱,无处可逃,无能为力。
所以,这样的结果也好。
璇玑闭上眼睛,头微微扬起,露出优美如天鹅般的脖子,“还等什么,动手吧,再不动手,天就要亮了。”
雷希瑞转过头,看着月光下那张纯美的面容,他的目光冷而沉,是千年未动的磐石。
“今天下午……你为什么而哭?”他突然问。
海文丽的这处宅子很隐蔽,当初意大利的黑手党组织没有找出来。雷希瑞自然也花了不少时日,他今天下午才找到这里,他没有马上现身,而是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走到湖边,看着她被海文丽搂着痛苦不已。那样悲伤的璇玑是他陌生的,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即便是麦影西他们出事的时候,璇玑也没有痛哭过。他很好奇。甚至,心底还有一丝丝奇怪的期待,未知而隐秘的期待。在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地方。
璇玑依旧闭着眼,她的眼睛有点发酸。
璇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回答呢?
她确实爱他,可并不代表他不是魔鬼,并不代表她和他没有切肤之仇,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站在他的对立面,甚至会亲自手刃他。
“告诉我,璇玑,你还有什么话要讲吗?”雷希瑞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似乎没什么耐心,转过身,重新回到床边。
一把尖锐的匕首抵在了她的喉咙上,他弯下腰,嘴唇几乎挨到了她长长的眼睫毛。倘若璇玑此时并不是闭着眼,她一定会看到一张异常俊邪的脸,苍白,精致,只是右耳下方,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痕。
即便是计划之中的逃生,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将车冲到海中,然后换上早准备好的潜水服,在湍急寒冷的深海里潜走,这并不像说说一样简单,同样九死一生。他是从地狱里转回来的人,只是因为,尘世间还有一个人等着他,所以,他必须回来。
锋利的剑刃割伤了她的皮肤,璇玑动也未动,她的鼻翼微微起伏着,嗓子莫名一哽,在雷希瑞被她睫毛的颤动弄得有点心烦意乱时,她忽然开口。
“我爱你。”
有一句话,无论结果如何,无论失态会如何发展,她必须说出来。
唯有如此。
雷希瑞怔住,他久久地凝视着她,凝视着这个他很了解,也恰恰并不了解的小妖女。他知道她不是诚实的人,也分不清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正如他刚才所说,他给过她机会。她却只是再一次证明自己是不可信任的。
“你以为自己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吗?”在一阵长久的沉寂后,雷希瑞蓦然失笑,他差点上当,却忘记了,从璇玑口中说出来的话,最好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
璇玑并没有辩解,她也笑了笑,依旧是自嘲的,戏谑的笑容,很浅很浅,没心没肺。
她也没有指望雷希瑞会相信她。
这样无稽的事情,即便是她自己,也不想去相信。不过,信与不信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已经说出口了。之后生死如何,她全部认了。
“你当时不肯一枪打死我,不就是想看看我此时挫败的表情吗?现在,你已经看到了,为什么还不动手?”璇玑反而催促了一句。
“……现在就杀了你,是不是太可惜了?”雷希瑞出乎意料地将匕首放了下来,他往前行了一步,膝盖压到了床沿,身体微倾,他的肩膀贴上她的,“老实说,对你这句躯体,我还有点想念呢。明明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为什么还会给我新奇感?”他一面说,手已经重新探进了璇玑的睡衣里,仍然是他一贯的风格,霸道,有力度的温柔,还有让人无法抗拒的魅-惑。
他顺着她滑嫩的肌肤一直向下,握住她发育甚好的柔软,然后毫无怜惜地使劲一捏,璇玑吃痛,轻哼一声,终于睁开眼,他也在同时松开手,迎着她明亮而迷茫的目光,缓缓低下头,身体俯低,他的牙齿咬在了睡衣的扣子上,啃噬着,将扣子含到口中,再用舌尖抵到一边。他开始吻她,沿着手的弧度,吻过她的下巴,她的脖子,她的锁骨,然后,手掌移开,在被他捏得有点发肿的地方,轻轻地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