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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里低挂着白炽灯,光线昏暗,白色的百叶窗已全部拉下,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把斑驳的树影投印在窗帘上,而谷丹峰则拿着画笔,站在房间的中央;在离他一公尺远,黑色背景前的躺椅上,铺着一块白布,刚才她见到的妖娆女人,正横卧在白布上,朝着谷丹峰巧笑嫣然。
他的房间里有女人,并不奇怪,但让她惊讶与气愤的是,那个女人竟然没穿衣服!
妖娆女人的眼睛转向右侧,头部略微倾斜,因而右肩稍稍低垂,胸部高挺,线条凹凸有致,整个身子的美丽曲线,洋溢着一种青春的美感。
而谷丹峰则专心致志地望着妖娆女人,一会儿凝思,一会儿又聚精会神地低下头来,手在面前的板子上,似乎在比划着什么;昏暗的光线在他立体的五官,打上了一层柔光,更显得他的俊秀,虽然依旧只是一身简单朴素的装束,但丝毫不影响他俊逸的气质。
他还在低头作准备工作,躺椅上的裸女,却有些按捺不住,用纤细的手,轻轻地抚弄着自己的脖颈,眼梢带着些许的挑逗和期盼,只是他并不为所动,只是淡然地扫视了裸女一眼,说:“我们开始吧。”
“这样就开始啦?”站在门口的她,一听就火大,正要开口怒斥他太龌龊,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她家做苟且的龌龊事;但还没等她开口,躺在黑色布景前的裸女,觉得身上有些凉意,一回头,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她!
“啊……”裸女惊呼一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而她也猛冲了进去,站在屋子中央,对着远房表哥大喊一声说:“谷丹峰!看你这次还有什么话说?”
谷丹峰也被她突然的闯入吓了一跳,他望着她,有些诧异地问:“表妹,你、你来做什么?”
“别叫我表妹,我才没有你这种表哥呢!”她气哼哼地说道;“你还有廉耻之心吗?竟然敢带女人回家做这种事!”
难得他的俊脸也有些红,他有些困窘道:“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看你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好学生模样,只有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好人!”青春期的少女生起气来,简直是口不择言。
果然,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说:“我为什么不是好人?”
“你玩弄女人、鬼鬼祟祟!在我爸、我妈面前总是装模作样,反正……你不是个好人!”她咬着红唇,细数他的罪状。
“玩弄女人、装模作样?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了?”他那句酝酿许久的高声质问,终于爆发了出来。
“喂!你都被我当场逮到了,还要嘴硬?”她叉着胳膊,嘲弄地朝那个裸女不屑地努努嘴。
“麻烦你看清楚,我在做什么!”他冷冷地愤然说道,声音里有着少年自尊被损伤的孤傲与怒气。
她这才用理性的目光,看了看屋子里的一切,特别是他面前,她发现那里有块白色的画布,被固定在画板上,而旁边桌上大大小小的画笔一字排开,五彩斑斓的颜料,也一一调好了。
画布上已经勾勒出了素描,只等上色,这幅画上所描绘的,是一个浴后休息中的裸女形象,为了加强横卧裸女的线条与肌肤美,他还特地用铅笔在裸女身下,画了一块兽皮,使形象的魅惑力带着某种野性;他所画的裸女,舒展地躺在兽皮上,动作很优美,带着一种朦胧美。
原来他是在画人体艺术肖像。
她白皙水润的俏脸,“轰”地转眼间染上一抹深红,若不是身上还穿着浴袍,否则他肯定能看见,红晕由她的脚底板蔓延到后脑勺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向来精明的小脑袋,怎么一遇见这个男人,就全都起不了作用?害她在他面前尽做些蠢事……
“你……我……谁教你做这种事,不锁门的?”她口不择言地反驳道,努力将羞窘的思绪平息下来,这样才能使她不至于要找个地洞钻下去。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锁门?”他看着自己的这位远房表妹摇摇头,她是个外表柔弱,实则诡计多端的问题少女,如果说要比谁会假装,桂冠肯定是她的!因为他被安排和她一起住在三楼,占地利条件的他,见过她好几次装病逃课,还骗远房表姨她在同学家过夜,实际上却是和一群疯狂的男同学半夜去飚车;他还知道,她只要考试成绩不好,都是她自己冒充父母,在考卷意见书上签字的,还知道……
就因为被他知晓她太多的秘密,所以她一直怂恿远房表姨父和表姨,让他搬出和她同住的那层楼,理由就是,她和他都成年了,必须要保持距离;他倒是没有半句多言,便自动搬离了主屋,谁教他是寄人篱下呢?
他的父母虽然和远房表姨同一个家族出身,但父母这边早就已经没落了,连他上高中的学费,也是费尽周折才筹集到的;他其实很怜悯和疼惜自己的母亲,为了面子问题,不惜找上其实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的远房表姨,而且,白吃白住就算了,何必用“怕他学坏”这种幼稚的借口呢?
到花园的木屋里居住,这样也好,他也落个清静;只是,这个他该叫作“远房表妹”的女孩,总是不放过他,甚至连他躲到了木屋里,她都不肯罢休。
她真的是被娇宠惯了!就连这次,明明是她误闯进来、打扰了他们,她却依旧有理;他望着她愤然的样子,一言不发。
惊扰了他们是小事,若是把米雪儿气跑了,那可就麻烦了,他打工半天才赚到请模特儿的酬劳,米雪儿还是半赠送的友情价,他才能请得起呢!当然,其实不乏自动送上门来的女生,但他却不想招惹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