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还未等他反悔,罗静萱便已出现了,她将手放在父亲的臂弯里,白皙的脸上化了淡妆,蒙着新娘的头纱向他起来,一身洁白的婚纱穿在她曼妙的身上,显得无比的华贵,仿佛反射出所有光线般闪亮的乌黑头发,垂落在她的肩头,这让他恍惚间,好像又见到了初次见面时的她。
那时的她,即使一脸傲慢,却也无法掩盖,她清纯而娇美的气质;当时的她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无法企及的梦,但如今却将梦变成了现实;即使是在仓促中作出的决定,但这意味着,将来他们的命运,是联系在一起的……即使只有短暂的一年。
她,从今天开始,便是他的妻子了!他为这个认知感到震撼,但想到一年后,两人有可能会离婚、分开,他那张英俊的脸庞有些阴郁。
郞才女貌、天造地设,亲戚们的赞美,新娘、新郎双方母亲喜悦的眼泪,父亲解脱的微笑……繁琐的婚礼仪式终于结束了,谷丹峰和罗静萱被送到了机场去渡蜜月。
蜜月的地点是谷丹峰挑选的,因为他近期的工作,需要去云南写生,所以他就顺水推舟,把蜜月定在昆明;当然,他有事先征求过罗静萱的意见,“我要去云南,你如果愿意和我去,就当蜜月旅行;若是不愿意,你就留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罗表萱朝他扯出了丝勉强的微笑,“我一直都很想去云南,那里是我梦寐以求的蜜月地点。”顺手把装着法国巴黎浪漫之旅机票的袋子,藏在身后。
结婚前几天,秘书安妮替罗静萱利落而快速地整理好必须的用品,然后问她:“罗小姐,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会啊,渡蜜月完就会回来了。”罗静萱虽然不太愿意去云南,但她尊重谷丹峰的意见,就当作是她对他骗婚的补偿。
“去云南,而且还是去当义工……不会这么快回来的……”安妮当过西南边陲的服务义工,所以知晓其中的感受。
“为什么?”罗静萱好奇地问。
“云南最偏远的地区比较落后,但人很纯真善良,你去帮助他们,他们会全心全意对你好,不知不觉就被他们的盛情所挽留;所以,虽然每个人都说,只是去看一下,但到最后大家都是过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回来,甚至回来后还会梦见自己去了云南……”安妮说着,沉浸在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往事之中,也没注意到罗静萱已经变得很沉默的俏脸。
而结婚的前一天,罗太太则拉着罗静萱的手,语重心长地告诫她:“女儿啊,平时你怎么任性、霸道,我和你爸爸都宠着你,但是结婚后,你可不能再放任你的脾气了!男人有时候会像小孩子一样,也需要你哄哄、让让他的……”
罗静萱嘟起嘴,“我还希望他能宠着我呢……”
罗太太摇摇头,叹息说:“你任性了二十几年,也是时候长大了……走吧,翅膀也硬了,跟着你的男人走吧!”
“去哪都得跟着吗?”罗静萱无奈地看着母亲。
“当然!我跟你爸爸走过戈壁沙漠、爬过雪山、潜到海底、行走大峡谷……哪里我们没去过?”罗太太轻描淡写地说道。
“谁能和你们恩爱的老俩口比啊?那么疯狂!”罗静萱搂住母亲,亲昵地将头靠在她的肩头上。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现在不轰轰烈烈一点,等老了就没有加快了!所以,乖女儿,好好经营你的婚姻,谷丹峰是个好孩子,否则我也不会把他请来,还让你这么容易得手!”罗太太朝着罗静萱眨眨眼,“不过你的酒也太蹩脚了……”
“妈……”罗静萱羞红了脸,撒娇道。
“好了、好了,以后你们两人要互相坦白、好好沟通,更要认真经营你自己的生活和感情!”罗太太再叮咛了一句。
罗静萱沉默了,欺骗得来的爱,会有结果吗?她拍头望着深邃的黑色夜幕,没来由地,觉得自己有些害怕与迷惘;爱情使人疯狂,但婚姻却让人有些恐惧。
婚姻刚结束,天色还没暗下来,就已经下起雨来了;罗静萱和谷丹峰被送到了机场,路灯迷离、雨丝摇曳,这大概是最不适合外出旅行、渡蜜月的季节。
罗静萱在心里叹息,这雨来的真不是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她算了半天,把什么都计划在内了,可结果她和谷丹峰的蜜月,却还是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中进行,这和她想像中的风和丽日,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结果真如她所想,飞机误点,误点又慢点……机场的工作人员除了说抱歉,还绘声绘色地安慰大家:“那是从北京来的飞机,就差一分钟,只要一分钟,就能降落了,这是不可抗力的自然因素,不是我们人为所能控制的……”
罗静萱偷偷看了眼谷丹峰,只见他并不对周围嘈杂的环境有所埋怨,而是专注地在手中的小画板上勾勒,依旧抓紧时间在工作;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看着纷至还来的雨滴汇成流水,顺着候机大厅的拱形玻璃,慢慢地冲刷着灰色的土地,再缓缓渗进她的心里。
有些冰凉,有些冷清,这就是她和谷丹峰的蜜月旅行。
不过,当飞机即将在昆明机场降落的时候,罗静萱却将一张脸贴在飞机的窗户上,兴奋地朝下看着陌生的城市,虽然已经走过全世界,但是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的滋味,却晃同的,即使是在中国这个西南边陲小镇,她都觉得很幸福。
谷丹峰坐在她身边,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对机舱外面的风景不以为然,他搞不懂,出国留过学的她,怎么会像个没出过远门的家庭主妇一样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