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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起身让希晓一时眼晕,觉察到李子睿的拥抱,希晓下意识地掐他的胳膊想要下来,却听到他的猛然呵斥:“别动!”
他的呼吸含着责问的气息,断断续续地在希晓耳边回响:“酒精过敏你还敢喝酒?颜希晓,你怎么让人放心?”
似乎还有声音在耳边回旋,可是颜希晓却记住了那最后一句话。记忆中,曾有一人也表达过类似的情绪。还记得当时她万般委屈,可那个人却说,希晓,你最好让我一辈子也别放心。
他说,那样的话是怜惜,是疼爱,是最由衷的呵护与心疼。可是,当今天另一个男人也说出这样的话语,虽然不如以前的细语温软,甚至充满了一种狂躁的霸道与愤怒,可是却撞得她的心,狠狠地疼。
克星,谁是谁的劫数(1)
李子睿断定颜希晓是自己的克星。
除了遭受上司的训斥,他平生以来受到的两次他人教育,都是托他的妻子--颜希晓的福。一次是上次因为她的怀孕,再一次就是现在了。
此时的颜希晓正躺在床上吸氧,胳膊上注射着脱敏针剂。而可怜的他,则已经遭受医生训斥两次,“你这个老公是怎么做的?老婆酒精过敏还让她喝红酒?这么大的酒精味,要是再喝一点,直接抬太平间得了!”
要是按平时,凭借李子睿的口才早就出口反驳。可是现在,看看病床上的可怜女人,简直是奄奄一息的惨淡模样,所有的情绪全化作了叹息:“知道了医生,下次我一定注意。”
医生又嘱咐了两句这才出去,李子睿慢慢走到希晓床边,任由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游移。即使与这个女人同处一片屋檐,他也极少仔细看她的模样。他是男人,知道男人的软肋,若是对一个女人起了凝望的心思,只怕逃脱不了围困。而且,对于颜希晓……他确实有几分心意恍惚。
他喜欢这个女人,却对她所做的事情和未来的他们没有信心,她还有了其他男人的孩子,一想到这些,李子睿便觉得难以想下去。
何况,看她对那个祈晨的反应,那些看似决绝其实却伤感的话,足可以说明,她还没有对那个男人遗忘……
李子睿还在纠结于对希晓的感情中,只听到一声叹息传来。他不由一惊,却没听清楚:“啊?”
因为吸氧已经舒缓了许多的希晓睁开眼睛,“李子睿,”她看向他,唇角勾起弧度,“我向你道歉。”
“如果是因为孩子,我对不起你。”她唇角弧度加深,慢慢升起那么浑浊的心酸与无奈,“关于这个孩子,我不是想隐瞒你,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不说就别说了。”李子睿突然不愿提及这个问题,他起身,直直走向门外,“我先在门口抽根烟,要是你好了,就喊我。”
终是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希晓再次闭上眼睛。不得不说,李子睿刚才的态度,轻易地将她刚才聚集起来的勇气击得粉碎。想起在路上的争吵,她只能在心底叹气,以往再大的困难他顶多和她吵上几句便和好,可是这次,竟一点也不想听她为自己解释的声音。
这样的李子睿,更让她感到心悸寒冷。
回到家,老人家大概已经和李子睿通过电话,抓起颜希晓的手便开始嘘寒问暖,在表示关怀的同时,还不停地斥责自己的儿子,“你也真是的,跟着老婆,还能让老婆出事儿!”
这一句又一句的“老婆”突然让颜希晓觉得憋闷,草草和他说了几句,便回到了卧室,——当然,是李子睿的卧室。
只要是有外人的一天,他们的夫妻关系就要这么装扮下去。
将自己窝在被子里,不一会儿,便感到床一颤,李子睿也躺了下来。尽管是刚吸完氧,颜希晓的呼吸在两人的静谧中仍显刺耳粗重。良久,只听旁边传来轻笑似的一声,“颜希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颜希晓,你是不是故意安排的这么一场戏?”他顿了一顿,即使是刻意压低声音,却也像刀子一般在希晓耳边回旋,“依照你的肚子里的孩子的月份,咱们定这个协议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了怀孕的消息……”
“而按照J市的落户原则,购房落户最多只适用于三个人。如此一来,你的孩子也会顺理成章地有J市户口了……”李子睿轻笑出声,“这样一想,就不难解释你当时为什么那么顺妥答应这件事情。即使户口再重要,很多女人也会觉得进行这样一场游戏太过不自重和侮辱。可是你,非但答应了,还要求多出钱。
颜希晓,现在想想那时候,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坏男人坑害了你……所以以后的协议,我稍微有一点出格的地方,我都会努力检讨,向你赔礼道歉。我想,女人总是柔弱的,而且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不管怎么说,对你总有些不公平。可是现在想想,倒是我天真了。
时至今日,我这才明白,我原来一直是自导自演了一场‘关公面前耍大刀’的好戏。我就是那个耍大刀的傻子,我不是那个被骗得死去活来却还一心挂牵对方的可怜虫,亏我察言观色了半辈子,却没料到,最后还是栽在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耳边突然传来极其冷静的声音,“李子睿,你说完了没有?”
“要是没说完,就请出去说;要是说够了,那么麻烦睡觉。”颜希晓伸手,“啪”的一声关掉床头灯,“晚安。”
李子睿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浸身在黑暗之中。他抻抻被子,猛然翻身向另一侧躺去,击起床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