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皱了皱鼻子,侧身就要出去。
安诺一把扯住她:“你干吗?”
“给你端蜂蜜水。”
“我不用……你老实听我说话就行,安生……其实我就是有话和你说……我……”
话没说完,安生已经出去了。
再次回来的时候,安生进门就看到安诺呈大字形躺在她床上,鞋也没脱下来,就这么大喇喇地窝在自己的被子里。再近点,更惨的情况出现了——她歪着头,往旁边的枕头上吐了一摊,而她浑然不觉,就这么躺着,手一下下拍打着床垫,“哎哟哎哟”地叹气。
房间里满是呕吐物的酸味,再加上酒气,要多难闻有多难闻,安生只觉得自己要被熏死了,她赶紧把安诺叫醒,叫一下两下没反应,拍下脸还是哼哼唧唧的,安生没办法,干脆伸手去掐她的大腿,这下她醒了,“嗷”地一下坐起来,瞪着她大叫:“林安生!”
安生也不理她,低着头在那收拾,熟练地包起被污染的床单被罩,又更加娴熟地把新的套上。
做完这一整套,回过头,安诺正倚在衣橱上,歪着脑袋看她。
“林安生,就当我们抵消了吧。”她顿了顿,“现在,我已经这样了……林安生,你看我又被我爸骂了一通,又被人……”她话没说下去,唇弧又扬起了些,“你不知道,我长这么大,我爸这是第一次打我……看在我也这样的份儿上,咱们就算是抵……抵消了吧。”
安生收拾东西的手一顿,但那也只是一顿,随即又更快地收拾起来。
但又过了几秒钟,她便没法收拾了,安诺走过来,猛地抽掉了她手里的枕巾,直直地瞪着她,随即又笑:“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这副样子……就像什么事你都能预料到似的,又好像什么事都走不到你心里一样,你……”
“你只是被你爸爸打了一巴掌,而我那天差点死了,就算沈希然不杀人,死的也会是我,你知不知道?”
安诺呆住。
“我酒精过敏,一喝酒就会有很严重的哮喘。可你知道吗?那天你叫去的两个人,到底灌了我多少酒?”
纵使过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一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仿佛事情在五分钟前刚刚发生,安诺呆呆地盯着她,过了良久才讷讷道:“对不起。”
“你想让我说什么?”安生也看着她,“没关系吗?”
话落,安生的眼泪流了下来。
其实安诺的“对不起”如此轻声,轻得也就她们两个人可闻,而自从那事发生之后,安生再也没有哭,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把那个最柔软的地方狠戳了一下。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生,明明是那么面目可憎。
“你不知道,我真的没想那么对付你。我其实就想吓唬吓唬你的……我也让他们下手轻点,别那么……”看着她哭,安诺走过来想要帮她擦眼泪,但是安生一别头,强硬地躲开,于是她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手足无措,“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那天知道你是我妹妹,我接着就去找你了,我没想到就晚了一步,我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