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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深邃眸瞳中,仍然透着以前在宫外时的纯粹与执拗气息,与室外的阳光纠缠在一起,平白便生出了一种令人焦灼的妖冶。
单从这个目光来看,繁锦便已猜出他今日来的缘由,于是摆摆手,将身边所有人遣散下去。
果不其然,见周围人退了下去,景陌便坐到她面前,丝毫不掩焦虑,“皇嫂,我想知道,皇兄打算怎么处置月容?”
“处置她和你有什么关系?”想起那日月容凄惨神色,再顾及到景杞再三嘱咐不让她传出他关于嗒穆尔的半分意图,繁锦轻轻一笑,“只不过是一介妃嫔而已,若不是念在她曾经伺候皇上的份儿上,这命要是能保得住现在,也是问题。”
在景杞那里景陌已经知道嗒穆尔五年前与夏唐的宿怨,若不是此,他还不会如此害怕。他看到了景杞在谈及玉蕃嗒穆尔时的愤怒与仇恨,那是自心底最深处集聚而生的恨怨,自他成长至今,很少见一向内敛的皇兄爆发出如此浓浊的杀气。
既然是这样,那嗒穆尔当初硬和亲的公主月容,亦不会逃脱了。
卷四并蒂卷四并蒂第一五五章秘密
繁锦越来越觉得这两个人说的糊涂,明明五年前她也身在皇宫,可是现在这一番对话,却完全像是置身事外。她愣愣的看向景杞,却见这个帝王仅仅抿住嘴唇,良久才迸出几个字的愤怒,“来人啊,将月容给朕回月耀阁牢牢看守!没有朕的旨意,不可越出月耀阁半步!”
侍卫接了旨意,立即将瘫软无力的月容架出玉鸾殿。繁锦看着她离开了视线,这才回身看向景杞。却见他一脸凝肃,刚才盛发的怒意已经消敛,转而充斥眼眸的,是深晦如海的哀漠。
这样的他让她有些心疼,仿佛刚才的怒气只是他掩饰软弱的一种硬壳,现在被无情的剥去,反倒让人怜惜。
“你怎么了?”她轻轻晃着他的胳膊,轻问。
景杞散晃的神志好像这才凝聚,看着旁边不掩好奇与关切目光的女子,唇角一扯,一弯苦笑慢慢流出,“是不是觉得刚才的对话有些奇怪?”
看她点头,景杞轻哼一声,拥着她坐下,悠悠说出那个五年前的秘密。
他早就聊到会有这么一日,会将他那几年所有的苦衷与无奈都有机会说与她听,让她知晓他那几年过的有多么的艰难。他一直在想,说出来的那刻必定是顺畅快乐的,也许还会有一雪前耻的感觉,但是没料到今日这刻,竟会有难耐的哀伤。
他的表情淡淡的,丝毫没有五年中压抑的苦痛与折磨显现。语气亦是轻悠淡然,像是再说一件再也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是繁锦却听的心惊肉跳,慢慢的,她地手不自觉抓紧了他地手,像是又经历了那一次的紧张。
她不敢置信。他竟经历了那样一次威胁。
接下来。似乎所有的一切,在脑海里所有不能澄清的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
繁锦慢慢开口,嗓子像是被棉絮哽住,费劲气力才扯出清浅弧度,她定定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不想让你经历这些事情。@@@首@@发@”他反握住她的手,仿佛是想安抚她的情绪。“帝王被小小番邦威胁,不是个荣耀的事。”
其实他想说地是,不想让她因为这件事情对他愧疚疼惜。他想要的,是她的那颗心,是她一心一意对他的心,而不是因为他为她承担了的这些凄苦。
可是,这样的意思,他不想说出来。
“你不该这样。”繁锦专注的看着他。“所以说对王芸楚那么好,也是为了愧疚?”
他点头。
“宁愿对他愧疚,也不让我对你愧疚。”繁锦凝眉,“这个意思是你和她的关系比较亲近么?”
“……”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表情。语气却像是在无赖撒娇,景杞微微噎住,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解释。“愧疚的滋味不好。”
她看到他难得的窘迫样子,唇角微勾,流出一弯微笑,心里在那一瞬间竟轻松了不少。想起过去地那些她与王芸楚成仇的日子,原来他对那个人的种种好,竟是一种愧疚生出地偿还。
所以才在最后知道真相的一瞬间,失望到极点了吧。
“你打算将嗒穆尔怎么办?”抛却过去,需要正视的依然是眼前的问题。想起刚才他的样子。繁锦拧眉,“真的打算将他押入大牢。处死?”
“不。”景杞叹息,“朕想了想,嗒穆尔最后那想刺向朕的一剑是什么意思,刚才才恍然大悟,他的目地,不是真正想要朕地性命,而是要一个名。”
“名?”
“对,凭借嗒穆尔的手段,若想刺向朕,在你我毫无准备地情况下,虽说不至于死那也应该受伤。但是朕只是一个旋身,还抱着有孕的你,就轻松躲过了他的利剑。这就说明,他并不是有意伤害我们。”
“那是为的什么?”
“如果朕因此而刺死了嗒穆尔,虽然皇宫皆知是玉蕃先犯。&首&发可是嗒穆尔仅来一日便丢了命,必然引起天下猜测。到那时,就算是朕的理也说不清楚了。而玉蕃那边的部落民众,定会因此而一心抗朕。民心是战争进行的必要条件,若是赢得战争而失了民意,反倒得不偿失。”
“不过,朕亦要这个名。”景杞突然轻笑,“这嗒穆尔也算是个人才,可是他不知道朕最喜欢的,就是计中计的把戏!”
“知道嗒穆尔为什么在宫中才知道玉蕃要被朕讨伐的消息么?”他抿唇一笑,看着她。
繁锦不解。
“大军还未出征,哪儿有到达边境一说。所有一切,都是朕故意作出的一个假象。”景杞轻轻一笑,“朕让人家将消息散于宫中与夏唐边境,故意依此引起嗒穆尔的恐慌。如果真的是大军出征,哪儿有如此平静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