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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蓦然生出的念头不禁让繁锦生乱,她拿起东西,翻来覆去地再仔细瞧,细细的摸那个血迹。仿佛仅是不小心沾污上的图形。并不是刻意作出的什么画面。百般思索之后,繁锦猛地跳起。自床下的盒子里找出上次用过的水银,轻轻滴了一滴,小心放至那片血迹之上。
很快的,那血迹便渐渐有了些许改变。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那血迹随着水银地流淌而蜿蜒流转,如同摇曳地舞者,慢慢在上面勾勒出淡淡痕迹。很快,伴随着水银的流淌,那形状便被清晰勾勒出来,拿到阳光下仔细地瞧,竟是一个“素”字。
素……素……
月容处心积虑的做下这个字,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这个“素”字,又有什么含义?
她簇紧眉头仔细的盯着那个“素”字瞧,伴随着水银珠的溅落,只过了很短一会儿,那血迹便又恢复了以前那般斑驳的模样。繁锦不自觉的叹息,看着这些耳边不由想起母亲的话,“素儿,锦儿,你们要记得,这种草叫做茉染草,此草晒干了之后冲服,可起到美容养颜的功效,因为此草多生长在夏唐的边境靠近玉蕃部落的地区,所以夏唐百姓多将其称作玉蕃草。而玉蕃女人念其功效,常年吞服。但是,据娘发现,此草若是常用,会对血液产生很坏的影响。”
说完,段睢络将一只鸟的血滴于瓷盘中,又将浸泡了茉染草多日的汁液倒入瓷盘里面,两者慢慢融合,忽见血色稠度降低,仿佛被稀释了一样,竟有些变淡。随即,娘含笑看着他们,“所以,玉蕃用此物养颜,无异于慢性自尽。”
而刚才繁锦用水银滑过血污,是因为她知道水银性重毒,且烈。而茉染草里面有一种成分,与水银结合后能沉淀下来其中色泽。所以,水银滑过的时候,也随着污迹勾勒出了字形。
这原本是她一时灵动才想起的招数,没想到竟会成真。
这么短的时间便立时应验,这就说明月容应大剂量的吞服茉染草,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更无异于将自己送上思路,所以才让水银这么快的显效。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她不惜生命代价写下这个“素”字呢?这个“素”字又代表了什么隐情,又是想要告诉她什么?
繁锦小心将那块血污之帕放起,就在放入锦盒中的瞬间,目光突然触及到手腕上的玉镯,霎那间,一个可怕的念头自脑海中腾涌,繁素!
这个用月容的生命才写下的“素”字,是繁素之意么?
卷四并蒂卷四并蒂第一六零章朕知,你却不晓
可是繁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月容如此忌惮,甚至只能用生命才能进行对她的恐惧与报复?
繁锦被自己这个突然萌生的念头惊得手脚冰凉,她拼命摇头,想用自己的意志逼退这样可怕的想法。可是那个仅存于一瞬的念头却像是突然生根,越是想要摆脱,越是深深牢固。不可讳言,若是不情非得已,月容不可能采用这样的方式写下这个“素”字,繁素,必定是与她有了什么关系!
想到深处,她的心便越来越凉,不知不觉,竟连身后有人走近都不知道,“繁锦……”那声熟悉的低沉输入耳朵,景杞如往常那般将手拍上了她的肩膀,却见她猛地一颤,像是受到了惊讶一般,倏然回头。
眼睛瞪的大大的,甚至是直勾勾的看着他。景杞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繁锦这才像是惊醒一般连连摇头,“没什么,”见他担忧的样子又挤出笑意,“只是想起月容,觉得有些感伤罢了。”
听闻他这话,景杞却像是不以为意,自然的坐在她旁边,“死在行军的路上,也可以说是死的其所,而且是为景陌去的。朕倒觉得,这是她最希望的离去方式。”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朕觉得,朕的意思你是明白的。”景杞突然看她轻笑,“繁锦,朕想说的是,你知道的,朕也知道。但是朕知道的,你却未必知晓。”
她定定的看着他,呼吸像是自喉间便被堵住一般。竟有些喘不开气。而他笑意却更加分明。黑色眸中突然掠过寒冽光辉,“朕是说,为有情人去死,是不是也算死得其所?”
“你……”
“是,朕早就知道,景陌与月容有情。首-发www.”他微微抿唇,眸中掠过再寒不过的锐色,“早在那一场宴会时。朕便知道,景陌和月容不会那么简单。”
“后来你又那么不遗余力的帮月容,更证实了朕地猜测,若不是为了景陌,你会如此竭力为一个嫔妃说话?而且这个嫔妃,还是你当时最不喜欢地人。”
“所以繁锦,朕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好蒙。朕只是一直不愿意插手而已。”他轻轻一笑,笑容似轻若无。却如利刃一般划入她的眼睛,“说的更简单些,朕只是想要看一场戏。”
话尽,他便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在床上合眼假寐。繁锦却觉得原本便脆弱的心更加飘摇,良久,她才自喉中挤出一句话。“这场戏,看的痛快吗?”
声音是轻扬的,可偏偏喉咙里却如鲠在喉,连笑的时候,都觉得牵强无力。闭着眼睛地男人依然不变换姿势,“还好。”
“看到想要的结果了吗?”她继续问他,“是不是觉得很满意?景陌依然是你忠心不二的臣子,月嫔也没有背叛您的心。而我。虽然一直试图隐瞒,也没有作出出格的事儿吧?”
他的眼睛倏然睁开。冷睿的眸色定定的向她看来,而唇角已无笑意蔓延,“繁锦,你到底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