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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杞心中一怒,却苦于在这样的场合中无法发泄自己的怨气,只能咬唇低涩道,“廖世,告诉父皇,这是谁让你送的?”
“回父皇,是孩儿自己想要送的,”廖世抬头,稚气的脸上却溢上与年龄极不符合的戾气,“孩儿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东西呢,看着精美就买了下来,怎么?难道太子哥哥不喜欢吗?”
那个茶盅是邻国的夜灵玉所制,通体剔透,泛着一种摇曳的光华,景杞却愈觉愤懑,“廖世,告诉朕,是谁教你送这个的?”
声音已见不悦,一旁不是滋味的繁锦眼看形势生变,连忙劝慰笑道,“算了,皇上,小孩儿看着好看的就送,哪管那么多?”
景杞抿唇,眼看四周都是大臣,就算是再有不满也不好将这家丑说出口,便摆手,示意廖世退下。
却见廖世突然还身,“父皇,我送错了吗?此盅为忠心之意,意为臣弟要永远为太子哥哥尽忠效力。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繁锦的脸色愈加难看,慌忙看向景杞,想要拉住他的时候,却见他已经爆发,“廖世,你给朕跪下。”
正文卷六帝劫第二零九章度绿
想起身后还有繁素看着,繁锦愈发着急,情急之下扯景杞的袖子,想让他息怒,权当小孩儿玩闹似的,将此事就这么掩下去,可是看着廖世幼稚中带着点顽劣的样子,景杞挥手一摆,一下将茶盅甩的老远,“景廖世,朕再问你一次,送这个东西,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廖世抿唇,眼泪积于眸中,却强逼着自己不坠下。
可到底是个不满五岁的孩子,即使再早熟,在父皇的逼迫下,泪珠还是坠下两滴。
看这样子,就算是繁锦不愿意朝那边想,也是有了隐情,只见景杞深吸口气,气道,“你现在有本事了啊,连送盅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景廖世,你倒和朕说说,你是想送你太子哥哥的终,还是想送你父皇朕的?”
廖世猛地抬头,抽泣道,“父皇猜错了,儿子想要送的,是另一个人。”
说完,便将目光投向繁锦那一边。
繁锦当场愣住。
她一直觉得廖世小,小孩子能懂的几分心思,所以那时候繁素的话也就是一声玩笑,很快便可以拂掉。却没想到世事变迁,竟在这个孩子心里刻下如此重的痕迹。
景杞气的将手中的茶盏立即摔倒一边,怒道,“来人啊,将廖世的教养嬷嬷和师傅都给朕抓起来!朕于明日,定要查个仔细!”
“皇上……”繁锦凑过去,努力扯出笑颜,“童言无忌嘛。今儿太子的生辰,大喜的日子,何必发这么大火。”
“这二皇子必定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看着好玩就给了哥哥送来,是不是。廖世?”繁锦努力做着说和。这样地情况,她并不想让身后装作宫女的孩子的母亲也多做猜想。看景杞的样子,生辰过后。仍是要处繁素于死地。
她不想再去左右,也没办法去左右,可是要做的是,起码在姐姐临走前,能给她一分放心。能让她去地安宁。
所以她尽力,息事宁人。
“皇上,后面有人呢,”她说地小声,努力提醒景杞现在的情况,好不容易看到景杞微微点头,看得出来是在努力压抑自己地怒气,“廖世,”他深呼一口气。“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隐瞒父皇才好。”
孩子看来也是害怕,见景杞慢慢平息下语气。慢慢在宫人的带领下退至一旁坐定,经过这次风波,这生辰宴无端被笼上阴暗气息,众人看景杞一直拧眉不悦,也不敢多说些话。
那些节奏性很强地乐舞声音似乎成为大家心事紧张的伴乐,繁锦只觉得每敲打一下鼓,就如同重石压于自己身上,说不出的压抑。
而宫里的乐舞向来是奢华的千篇一律,乐女们是一个比一个妖娆,搔首弄姿地摆弄着自己的舞姿,眉眼之风,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极致的妩媚。
上次挑选的妃子还不见这么漂亮,舞女倒是长的极佳。繁锦抿了口茶,竭力让自己放下刚才因景廖世引起的不快,迫使自己将心都放于眼前的乐舞上,这是一个长相很清秀的女子,仔细看来,还有几分侠义之气,比起身旁配舞的那些女子来说,一眼便能让人觉得脱俗。繁锦轻扯嘴角,刚要觉得赞赏,却见那女子在旋转几周过后,眼睛竟直直地看向自己。
下一瞬间,她便觉得不对。
可是,终究察觉地太晚。身子在作出反应之时,那女子已经做出并指姿势,仿佛只是轻轻的一勾,她地眸子便生出了极利的锐色。繁锦大觉不好,身子刚要侧过去扑住容烨,却觉得身子一重,身后一直低垂着脑袋的繁素竟挤了过来。
她只觉得身子被猛地一压,再次回神时候,整个宴席已经大乱,仿佛有什么液体顺着手滴落下来,仔细感觉,竟是腥红血迹。
而繁素在自己怀里,血流如注。
“姐,姐!”繁锦一下子惊慌起来,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姐姐,情急之下掐她的各个穴位,可她的眼睛却依然是越来越浑浊。耳旁响起景杞的声音,“快,抓住刺客!”
抬眸望去,那刺客却一脸笑容,“毒妇繁锦,我要的就是你的命。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替你买命的。”
还未等繁锦说些什么,那女子突然仰天看去,慢慢举起左手,只听轻微的一声呻吟,侍卫们还没有去捉她,她便如同凋落的花瓣一般,慢慢滑落到地上。
静的,甚至没有一分声音。
侍卫以手探她的鼻尖,随即起身看向他们,“禀皇上,娘娘,刺客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