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
话未说完,景杞便转过头,“喜贵儿,召太医!”
“你……”繁锦看景杞面有微怒的样子,原本想争辩几句,但想到虽是救姐心切,毕竟是自己先违旨在先,还是没将话说出去,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垂下头,唇抿的紧紧的,不再言语。
感受到景杞的目光一直束在自己身上,繁锦闷头半晌,终是忍不住抬头,随即再次极快的低下头,“臣妾之罪。”声音微乎其微。
“知什么罪了?”说的声音再低,景杞却也听了个清楚,繁锦只觉得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虽然仍然不带笑意,但却温和了许多。
“可臣妾是……”她抬头,看到景杞已在对面坐了下来,并没有多大的怨意,便直接将心里的疑问说出口,“繁素怎么了?值得这么多人一块儿去玻颜阁?”
“没怎么。”景杞看了她一眼,拿过一旁的茶盏小饮一口,“安园公事情定案,朕就去和她说了说。”
“那为什么不让臣妾去?”繁锦抬头,“纵然没有感情,安园公也是臣妾的姐夫。”
“亲属当案,你是妹妹,应当有所忌讳。”
“那王芸……芸妃怎么没有忌讳?”想起王芸楚淡笑着看她的情景,繁锦不由得急道,“为什么她去,臣妾不能去?”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景杞貌似又将生怒,眉间又皱的紧了些,只听一声清脆,他重重的将茶盏放到桌子上,“朕告诉你,你姐姐无碍。这总该放心了吧。”
“可……”
“怎么还那么多可?”他斜她一眼,眼睛中流露出些许不耐,随即又低下头来,“朕看看,你脚怎么样了?”
还没等繁锦反应,景杞已经低下头来,小心的撩起了她的裤脚,感受到他的关切,繁锦下意识的一缩,却见他又拧起眉毛,“老实点。”
第一卷缔结第八十七章不容
看着他的专注与关切,繁锦一吭也不敢吭,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明媚的阳光映在他身上,像是为他织了一件光彩的亮衣,明明近的触手可及,可偏偏却觉得像是融入在了雾里,竟有些飘渺模糊。这时脚踝突然感到一阵疼痛,繁锦不由得“啊”了一下,低低的喊出声来。
“这是怎么崴的?”他按住她的脚,皱眉,“肿的这么厉害?”
“跑得急了。”她呐呐应声,“一时没注意……”
他握着她的脚,指尖仿佛还沾有汗意,在她因红肿略微发热的脚踝激起一阵冰凉。繁锦看着他,却见他再次低下头去沉默不语。阳光斜斜的映进来,因帝冕微微摆动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纵然繁锦再怎么努力注视,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繁锦突然觉得心里有点慌,下意识的想将腿缩回来,却仍是被他握住,一声低低的声音传于她的耳朵,“安繁锦,朕想知道,你对朕的信任有多少?”
“啊?”突然谈及这个问题,再加之景杞的神情严肃认真,繁锦一时愣住。
“我们是夫妻,朕想知道,你对朕的信任有多少?”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像是不放过她眼睛里的任何一丝犹豫和肯定,“说。”
其实真的没有多少,越是得来不易,越是怕失去,特别是以前他们还有如此冰冷疏漠的关系。繁锦微微垂下长睫,良久之后才凝出一抹微笑,“那您呢,您对我的信任都有多少?”
“朕先问的你。”景杞看着她,忽然挤出一笑,“也罢,朕已经知道了答案,你都玩起了顾左右而言他的游戏,朕已经知道的清楚。”
“刑部认为,安园公余成死有蹊跷。”他将手指自她腿上移了下来,细心的将衣服盖上,“苍蓝粉遇高温可产生毒性致人死亡,这事情看似偶然,其实却也高深,若是那人有足够精湛的医术,足可利用此点将人不知不觉置于死地。”
“所以,你就怀疑到了繁素?”她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所以,就集体会审她?”
他只是认真的看着她,眼眸里说不出是什么在流动。繁锦看着她,却突然一笑,“所以,就必须把我禁起来,姐姐犯案,妹妹自然不能去,何况她的妹妹,又是位居高位的。”
“王芸楚去了,那就不用忌讳了?”她的眉毛渐拧,眉宇之间生起极苍的寒意,“可是王家与安家又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安家的事情,王家就要来反咬一口。”
“繁锦,芸楚没有反咬,没有记恨,没有落井下石。”景杞握着她的手,像是想要捂热她冰凉的掌心,“相反,芸楚说了繁素一大堆好话,若不是芸楚出言,事情绝对不会这么顺利的落定。”
“芸楚说,她作证,余成以前在王府便喜欢苍蓝花,喜欢的不可思议,也有将苍蓝花放到窗台案桌的习惯,只是王府奴仆的屋子并没有安府这么好的地龙。苍蓝花只会漂亮,却不会散发这么烈性的毒气。”
“换一个人说,都不会有芸楚这么强的力度让人信服。”他慢慢拍着她的背,像是要将她激动的情绪抚平,“刑部定案,繁素无碍,”
“不管你信不信朕,朕都不是有意置你姐姐于死地,只是案情在前,朕作为一国之主,总不能只听信亲戚之言做事。”他轻叹一声,似是有无尽苦处,“安园公死的突然,这案子刑部又提出了分歧,朕若是草草定案,只能让天下百姓更加指指点点。何况这次提出繁素案子有所蹊跷的,并不是与你们有宿怨的王家,而是陆长河牵头负责的刑部。”
“陆家与你们并无恩仇,没道理故意栽赃,何况你与景略……”,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下去,“刑部办案一向分明,他若提出有异,就是涉及朕,朕也要依律而行,所以,今天不让你去,是怕你一时情急,反倒砸了事情。”